“能够为克温家的人效劳是我的荣幸,真的!但是……”罗本船长看起来依然很拘谨,尤其在想道自己差点儿把克温家的小少爷当成娘们的时候,他就相当庆幸自己没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直到临近了,船上的人们才真正有了一种近乎仰望的无力感,在这艘战舰面前,他们引以为傲奋力保卫的橡木桶号,小的就像是一只真正的橡木桶似的。
得罪一个贵族,尤其是血缘关系能牵扯得上米内斯特家族的贵族,对于任何在都灵王国的海上混饭吃的人都是灭顶之灾——自己的船被王国舰队宣布不受王国保护,然后变成所有海盗眼中的肥羊,再也没有人愿意雇佣自己的船,想想都可怕。
“船长先生,麻烦您去把那些水手们都给喊起来!”突然睁开眼睛的爱德华一个起身稳稳的站在了甲板上,还等说完就已经朝着船头跑了过去:“我去看看,那艘船打的是谁的旗帜。”
“哎?!”少女被吓了一跳,面颊一阵滚烫——这家伙根本就是在装睡?!想起自己刚刚的那副模样,又羞又恼的艾伦赶忙紧跟着爱德华后面:“等等,我也要去!”
看到这样安详宁静的早晨,任谁也不可能猜到昨天的夜里,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而又疯狂的事情。静静的飘在海面上的橡木桶号,断裂的桅杆依然就这么横在甲板上,大战过后留下的痕迹依然历历在目——甲板和船舷上的血迹,卡在横木和扶手上的箭簇,丢在地上无人看管的弯刀和鱼叉……
爱德华·威特伍德,他永远是带着最标准的礼节,用最客套的言辞,恭恭敬敬的样子让任何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内心永远燃烧着骄傲的烈焰,仿佛站在国王面前也是对等的,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呜~~~”悠长的号角声从远处的海面上传来,回荡在清晨的水雾中,声音沉闷却又带着苍劲十足的力量,让站在船头的黑发少年和他身后的少女,都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极目眺望着那艘缓缓驶来,从晨雾中逐渐浮现在眼前的战舰。
他其实还是挺幸运的,除了后背有道伤之外,就只有脑袋有点儿昏昏沉沉的……光辉十字保佑,这样庆幸着的韦伯,把目光转向了一旁,还有些孩子气稚嫩的面颊上露出了些许淡然的微笑。
“该死的海盗,都没完没了了……”骂骂咧咧,一瘸一拐朝着船舵走过去的罗本船长,反手握着刀柄将身边一个睡的正香的水手开了瓢:“都给我起来你们这帮懒鬼!谁要是还想睡觉的,等死了让他睡个够!”
但就是这样的一艘船,却是出奇的安静,甲板上,舱门前,船舵旁……到处都是随意躺着呼呼大睡的水手们,彻夜的厮杀和躲避风暴与疯狗浪的疲惫,让他们连开宴会庆祝的心思都没有了,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睡一觉。
爱德华的脸上掠过一抹无奈的笑容——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太好,更何况这次也不是孤身一人没什么顾虑,想要和这么一艘艨艟巨舰战斗的话……右手紧攥着剑柄,慢慢的将背后的长剑拔出来。
“我们昨晚刚刚打退了一群海盗,这位大人!”爱德华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轻笑着回答着:“如果您真要问的话,船舱底下倒是还有几个能抓来问问的倒霉蛋。”
这句话对于罗本而言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看起来挺豪爽的大汉长出了一口气——常年往返大大小小港口的罗本船长多少也见识过那些贵族老爷的模样,能够遇上这么宽容好脾气的小少爷,还真是运气不错。
“呃……尊贵的艾伦少爷。”一瘸一拐的罗本船长十分拘谨的走过来,拱手朝着艾伦弯下腰行礼:“我…我、我……”
这艘船远远比橡木桶号要巨大的多,也魁梧的多——光是桅杆就有三根,就像是三根刺入天空的长矛;巨大的白色船帆仿佛是云朵般被海风吹起,托着这艘可怕的海上怪兽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在大海上航行着。
金色的太阳从远处的海平线中缓缓升起,散发出那耀眼的晨曦将乌云化作了蒸腾的雾汽。就连那翻滚升腾的海水也归于了平静,像一面清澈透明的玻璃,在那幽蓝迷人的镜面上,被阳光涂抹上一层金色。
至于那些海盗们……除了趁乱落水逃跑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一小部分被抓了起来,关在了最底层的船舱里面,和潮气与水藻为伴——在铁栅栏后面。
“是独角海马旗——那是母亲娘家的纹章,下面那个黑底盾枪的那面,就是克温家的旗帜!”艾伦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神色中却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情愿:“一定是母亲大人派人来找我的,嗯,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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