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定是你?”柳明半蹲下来,看着周丁,目光炯炯,“因为,我在现场……还看见一件东西……”柳明从袖中拿出一物,拆开油皮纸,却是一件满是血迹的墨斗。
“好!”
这从轿外传来的评语,前半句还好,后半句实在是显得有些刺耳,使得何知县原本升腾起来的兴奋劲儿瞬间下坠掉入深渊。
“恩。”柳明点点头,又移开了一步,那杨立武身上总有一股膻味,让他有些避之不及。
何知县和杨立武定睛一看,皆楞住了,那佛像背后一侧有着一个六指的血印儿。
“是……”周丁笼着袖子,“承蒙大人错爱,相中了小的手艺。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是尽心尽力……”
“周丁,你可知今日为何宣你进来?”柳明在次座说道。
“爱民如子!”
what-the-**,谁敢这么说一县之父母?
县衙的库房内已经置空,从书院中借了几十条板凳桌椅,用来考核之用。众多木匠到了县衙,老老实实地根据序号入座。
“老弟啊,这回真是不简单。”杨立武过来拍了拍柳明的肩膀。
一个时辰后,院内响起鸣锣声,众位木匠将齐齐交上了设计。两位差役上前说道,“陈相公,还需要小的做什么吗?”
退出县衙的木匠们听闻差役选中了周丁,羡慕嫉妒的很啊。
“没杀人?”柳明怒道,一手拖着周丁,拽向佛像的背后,那周丁,长得也是骨瘦如柴,在地上被拖着哭嚎不已。
一声令下,众人埋头磨墨铺纸。木匠们个个搜肠刮肚,既然是县太爷的生计,自然大家不敢懈怠,谁不愿新奇讨好呢?有的使惯竹笔的,从容不迫,一蹴而就,有的怯场怯官的,哆哆嗦嗦地画不像样。还有的年轻女木匠,有几分姿色,频频向柳明送出秋波,意思是点中自己的设计,便能陪伴春晓一刻。
他刚刚坐上轿子,将轿帘一拉,准备闭目养神,打道回府,眉头却忽然一皱,听到个不和谐的声音——
“知县大人这次果然是断案入神,也算是痛改前非,不做那糊涂官了……”
何知县好多年没听到别人当面表扬自己了,尤其是这种发自肺腑的,心中如饮蜜一般甜,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舒畅之感,他抚须对着百姓说道,“谁要是在我何某人治下的费县犯案,绝对严惩不贷!诸位子民可以放心。”
面对着释迦摩尼的佛像,柳明再次发问,“周丁,佛祖在前,你可要讲真话,你是如何杀死僧人的?”
周丁说道,“是……大人。小人拿着斧子,就是想劈中那和尚,谁知,小人一时手软,没砍死他。反过来,那和尚倒是要来夺小人的斧头,小人又将他按住,狠下心来,又连连砍了几斧头,弄得浑身都是血,见那和尚没气之后,这才爬上供桌,打开那佛像的头部,取出了那几百贯钱,因为紧张匆忙,不想留下了一个血手印子,被大爷神明断出,小人着实该死。”
周丁面色苍白,仍抱着一丝侥幸,却继续抵赖道:“大人……这费县内生六指儿的人,也怕是有那么几个,为何一定是在下?”
“这墨斗乃是你们木匠做活儿的常用工具,现在珈蓝殿内发现六指印,又有这墨斗,犯民周丁,你还不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柳明目光锐利如同鹰隼。
“草民在……”
寺院内,早已有三班差役看守。而门口,更是热闹,听说案件有进展,全都跑了过来。
“谅你这厮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柳明站起身来,躬身对着何知县行礼,“大人,请派人押着这周丁随学生一起去寺院内勘察,这谁是凶手,在证据面前一目了然。”
何知县今日可是春风得意,得到了县内黎明百姓罕见的崇敬声,心里自然是如三伏天喝那冰镇酸梅汁一般,舒爽十足,沁入心田。
柳明见周围的百姓都向自己露出赞叹的目光,又见到何知县略微不悦的神色,这才扬着嗓子说道,“周丁,你胆大包天,用心歹毒,竟然斧劈好友。幸亏我知县大人料事如神,我顺着他的计策,布置了这一系列计策,诱你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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