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抱头痛哭，亦如家破人亡一般。

“哎，人家京城里的几位翰林院老爷都没有办法搞定这两人，更何况我们呢。还是老老实实朝其他姑娘努力吧。”

其中一位说道，“至于魁首谢姑娘，我看，咱们就放弃了吧。人家是京城最著名的二谢姐妹，自小生得清秀标致，据说还未梳弄。”

还没一会儿，柳远志已经搂了两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热络地朝柳明说道：“这是苏梅，这是红桃。明儿，这两人，我都睡过，我感觉苏梅比较好，介绍给你……”

看着众人讨论的热烈，柳明心想，自己小叔，果然在风雨场所是个标杆性人物。

“呦，这位小官人认得柳大官人这首词？”一旁一位浓妆艳抹的**子靠了上来。

这费县的青楼，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当堂挂着一幅词画，用金漆糊裱，字体飘逸苍劲。柳明见到那副字画，却是一愣，默默地念着熟宣上的词：

又有旁人插嘴道：“是啊，不是有那几句打油诗吗？不愿穿续罗，愿依柳三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三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三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三面。”

柳明想尿遁了。

“……明日便去。”

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柳远志一见到自己儿子的凌厉眼神，立即蔫了下来，头低下来，半天不响。

柳明心里清楚，三千两纹银，可以买多少担粮食，养活多少穷苦百姓，甚至多增加一家药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老爹就这么胡乱糟蹋。

“那……何时去？”

吴胖子大笑一声，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柳明面孔通红，感到丢脸至极，他想转身就走，却见门外四名家丁，如同墙一般挡在外面，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小厮进去。

“当然有。”柳远志吸了吸鼻子，得意道：“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嘛。你们几个，务必护送少爷到碧春院，否则全部给我滚回家种田！”

还有十几天，柳明简直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功夫去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捧四书五经，连如厕也要读上几段。

“这是本县第一大的牌坊楼，唤作碧春院，里面的姑娘都是十里挑一。最近，这里换了老板，姑娘们都是从汴京来的，爹带你猎猎奇。”到了地方，柳远志指着一座颇有气势的三层小楼说道。这一街的青楼娼窑，家家传出招揽客人的渺渺歌声，有时也能看见里面的舞蹈，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正当柳远志垂头丧气之时，旁边一位士子低声道：“两位，表面上，是这吴胖子赢了。实际上还是阁下赢了。在座的都是有头面的人物，这吴胖子不过也是经营了几家绸缎庄，以为自己家的银库是国库呢。这么多银两，被斩了一刀，明显是鲁莽冲动的行为，中了**子的计策了。”

那眼波含情似水，身材婀娜有致，一颦一笑，惹得大厅众人神魂颠倒。

现如今，整个府里都知晓柳明要备考，全部都动员了起来。所有的丫鬟长工，走路时都蹑手蹑脚，生怕打扰到柳明。这一日三餐，更是周到细致，清炒核桃，炖猪脑鱼头，都是些提神补脑的食材。甚至，有人将府内的十多匹马，都牵到府外，生怕这些牲畜夜班惊叫，叨扰到少爷的睡眠。

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

“儿啊……你这般读书，人可不得读傻了？”柳远志满脸担忧地看着对方，“整日里这般摇头晃脑，发呆发愣……不是傻是什么？”

柳远志一听有人挑战，咬牙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岭南吴家在青州确有闻名。只是今日，是在我费县的地头上。我可丢不了这个人，我出一千五百两！”

柳明哭笑不得，把书一摞，告诫道：“爹，我在读书，要考功名。”

“儿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家族兴旺，为了江山社稷……你就随老爹逛一下青楼吧。爹给你跪下了……”柳远志也跪了下来。

**子见柳远志放弃竞标，也安慰了两句：“这位爷，还有两位魁呢。咱们还有机会。”她转身冲着吴掌柜躬身笑道，“吴爷，您这边请。仙桃在房间内等您呢。”

“爹……那咱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柳明将自己老爹扶起，极其无奈道，“答应我，好吗？”

柳远志对着占卜问卦之事，十分确信。讲到这里，他更加激动了，苦口婆心道：“根据卦上所说，你若是不随老爹逛青楼，就无法专心读书。若是不专心读书，也考不上功名，更无法光宗耀宗。我们费县柳家一家老小，百十口人，便无希望……”言至此，柳远志老泪纵横，不时地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

柳明心想，这父子逛青楼，本来就没什光荣，就别自报家门了。

他刚乐了一会儿，听见大厅里有人喊道：“这青州，只是你们费县柳家有钱吗？”

柳远志父子，在主街漫步而行，不时地与一些县里的熟人点头致意。

“两位大爷，您里面请……”门口的一位小厮笑脸迎来，“一看两位大爷便是至交好友，今这魁日一起前来尽尽雅兴……”

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

**子一听，眼睛开心得眯成一条缝，说道，“柳爷，要说费县，还是您出手阔绰，我去跟那位仙桃说一下，这件事啊……有谱。”

“爹……有必要这样吗？”柳明苦着脸指着在自己身边的四个彪形大汉。

柳明听说，老爹之所以这个时候带自己去青楼，是因为汴京的几位魁，都来到了这费县治游。

“啥？”

一位穿绸缎的胖子站了起来，大腹便便，满脸富态。他说道，“我们岭南吴家，生意遍布青州六个县，今日专程过来，为一睹三位魁芳容。这样，妈妈，我出一千两纹银。”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

柳明呆呆地看着自己老爹，几秒内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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