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条,边缘十分不整齐,像是从衣袖上撕扯下来一般。
“有什么,就说什么。”杨立武抖了抖腿,“先达,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杨立武都能接受。”
“杨兄觉得如何呢?”柳先达反问道。
这个食盒,是自己给大伯带过去的,现在突然之间,有了这么一卷布条。
考试这东西,他最在行。记忆力好,过目几乎不忘,这是柳明在前世唯一的安慰。前一世的自己,一个人单吊,这才无聊到跑到门萨俱乐部去测测智商,没想到,倒是获得了认可。
柳明心中还是有些安慰,自己的大伯最后关头,还是念及亲血骨肉之情,给自己提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最后的关键选择上,大伯还是亲情战胜了仇恨。
那个杨立武,可是下得一手好棋。
这书办,常在县衙内行走,与知县颇有交集,倒不失为一个迅速拉近感情的法子。
想到此,柳明回忆起自己前几日听来的消息,说是何知县发布文告说县衙杂务颇多,想要聘个书办,掌管文书一职。
柳先达待到杨立武走后,对着发黄的狱墙,轻声自言自语道:“明儿,大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余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布条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如何解决平安堂的问题?找何知县,揭露杨立武的罪行,以官制官。
回想起来,柳明推测,大约是柳先达看到老太公的那份文契,心中悔意四起,临时写下这行字。他知道,自己早晚会面对这个问题。
通过解试,得个举人功名,是计划中重要的一步。
虽说书办乃是刀笔小吏,但像费县这种官衙,书办一职也算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关系户必然多。如何在芸芸众生中赢得知县的青睐,光有个读书人的身份可不行,还得露点真才实学。
多年的习惯,让杨立武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他是需要一个帮手,但前提是这个帮手必须可靠。
他在榻上一个翻身,手一扬,无意中碰翻了旁边橱柜上摆放的食盒。
“先达啊……”杨立武微笑道,“你也不要对他太过于嫉恨。大浪淘沙,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我立武的朋友,也自然就是你的朋友。等到你出狱,我再帮你们缓和一下。行了,关于量刑之事,交给我吧。我有公务在身,也不便久留。先就此别过。”
柳明将布条卷起,放入袖中,闭目沉思起来。
登时,这午后的天色便被黑暗所笼罩,片刻功夫,雨水更骤,院内的芭蕉被打得“扑扑”作响。
“若是有患,自然不留。”
宋代虽有秀才,可是完全没有之后明清时期那般有含金量。明清光是考个秀才,就得过小三元县府院三关,考得脱了层皮,才能获得秀才之名。而在宋朝,凡是能够参加解试的,都被称为秀才。因此,这秀才的含金量,便大大降低,到了最后,成为了读书人的泛称。
解试在即,柳明决定这段时间,全部将精力放在秋闱。他不禁展开联想:在这万人空巷的解试中,自己会有什么表现呢?
几道青光闪过,费县上空乌云凝聚,接着,阵雨便瓢泼而下。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来回踱步继续思考着。的确,以官制官,是目前唯一能够压制杨立武的方法。不过,如何接近那位知县老爷,倒也是个问题。
柳明挠着头皮,有些抓狂。
此时,心中的计划,已经了然形成。柳明的表情,不禁放松了些。
柳先达表情冷静,缓缓道:“柳明小儿,虽说可恶,不过也是个功利之徒。他只要名利,若是杨兄能够保其名利,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什么举动。将我弄入狱,还不是为了让他爹上位?”
身为重点大学毕业生,他一路考试都是顺风顺水。虽说成绩都不错,讲起来,还是偏文一些。四大名著,红楼梦,金品梅,荤的素的,能看的禁看的,他都十分熟悉。自己在这书院也是混了大半年,除了刚开始学写毛笔字时,费了点力气,到后面学习经史子集,基本上没什么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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