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现在只能提出缓步之计,再做他议。这古代婚配,需要府内家长点头,乃是礼制。现在,老太公健在,自然需要老太公出面。
柳明与老太公平日里接触不多,但他相信,自己平日作为后辈,也是乖巧听话,表现应该算尚可。他打算找一位府内长辈,一起到老太公处游说。
自从穿越以来,柳明知道自己获得了很多前一世没有的东西,比如家人与亲情,比如恋人。相比之下,前世那段貌似繁似景的生活,反而没有什么值得眷恋。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大伯,小侄觉得,这婚配之事,乃是府内大事。就算主持那婚配之事,也需老太公出面。小侄斗胆建议,还是等太公身体痊愈较为稳妥……”
“爹……近来身体可好。”柳远志大着嗓门喊道。
如今,经过了那阴差阳错的闺房夜晚后,柳明也坚信,自己便是杏儿幸福未来的守护者。古时,男女之交十分保守,自己与杏儿,已经有了那种肌肤相触之实,更应该担负起男子的责任来。
柳远志摸着下巴,眯着眼睛道:“明儿,别看你遇到大事,冷静机警,一会儿脑子冒出一个计策来。可是遇到感情这事,还是个孩子啊,脸红耳赤,老爹一看便知。走吧,老爹这就带你去跟老太公讲讲理去……”说罢,柳远志便将自己儿子推出房门。
此时,屋外传来一声低沉音:“杏儿的婚约,是我做的主。”
“人品敦厚?我怎么没看出来?”柳远志不服气道。
柳明跟在一旁,见到此情此景,不免叹息岁月不饶人,几月前,老太公还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没想到这身体,突然就不行了。
这偏房内的叙话,以柳远志完败为结果。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旁边的丫鬟凑了上去,用手绢将老太公嘴角的口水擦去。
柳远志也面露疑惑,扭过头来看着柳明:“明儿……奇了怪了,这杏儿婚约,到底是谁做的主啊?”
正房内,柳老太公一身淡紫色绸衣,盖着狐裘锦衾,神色疲惫地斜靠在黑雕木大床之上。
“……谢谢。”
自己大哥这番言辞,有理有据,柳远志倒有些反驳无力。
“什么?”柳老太公仍显昏聩之态。
“一个典史?”柳先达冷笑道,“远志,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在这县里,除了县太爷和主簿大人,便是他为最大。人家在城南有一套四进的院子,还有七八个护院,十多个下人。一点也不比咱们家寒碜。杏儿从咱们府里嫁出去,应该算是门当户对。”
尽管,屋内两个小火炉滋滋地冒着檀香烟,两位伺候老太公的丫鬟热得头上冒出滴滴汗珠。可是,那柳老太公,却仍然牙关打颤,冷得浑身颤抖。
柳明一怔,感情自己的老爹,什么都知道。事到如今,他只得承认道:“我是怕家里不同意……”
“那我问你……你对杏儿的婚约,怎么看?”柳远志一脚搁在椅上,拿起烟斗,斜着身子问道。
“杏儿婚约……”
柳明心想,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大伯主谋。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大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近家里,老太公和小叔接连病倒,使得柳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柳老太公用手罩着耳朵道,“你说什么?”
柳明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轻声道:“爹,事在人为。”
“杏儿嫁人之事,我觉得不妥。”柳明脸微红,支支吾吾道:“当然,爹……我这是出于……出于兄长的一种关怀……”
柳远志叹了口气,将烟斗的一头往自己手心杵着,“你爹却是没什么大才,平日里也闲散惯了。可是,你这点事儿,老爹可都放在心上。你实话实说,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了杏儿那房间?”
柳明听了也心里一沉,这肺痨,的确是在古代算是不可治愈之重病了。
他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恨恨道:“我那大哥,最擅言辞。可是说不过他。明儿……你说这事,咱还有希望吗?”
“肺痨?”柳远志失声喊道,顿时泪如雨下:“爹啊……爹啊……孩儿不孝,没伺候好您……”
柳明身体一抖,没料到自己老爹会这么问,他支吾道:“倒也不是……”
找到一个石凳,他双腿盘坐之上,像个坐禅的和尚般闭目凝思起来。
柳先达面色微微一沉,直叹这柳明不简单。虽看似年轻,可是说话稳重滴水不漏。他清了清嗓子,点点头道:“贤侄所言甚是。只是……如今老太公身染肺痨重疾,怕是……时日无多……”
“砰!”
“好吧,二弟。既然你问得这么急,我也给你交个底。”柳先达放下茶盏,说道:“这门亲事,是我主张的。杏儿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远千里来投奔我们柳府。我做大伯的,自然要为她的前程负责。那典史杨大人,人品敦厚,才学出众,身居要职,我觉得,杏儿能够攀上他,也是修来的福分。”
“爹……”柳远志嗓门很大,“我们今天,终于来与您商量杏儿婚约的事情。”
“不同意?”柳远志眉头一皱,“谁不同意?我柳远志第一个不答应。杏儿那姑娘,虽然才来咱府里没几个月,可人家知书达理,温柔娴淑,老爹都明白。你们俩,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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