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柳永眼神透出犀利,“你赵富乙替大哥管了药房十多年,每次都将那些名贵药材偷偷带出,转手贩得私利。否则……以你这样一个管家,怎么可能在邻县买得起四进的宅院?”
柳永冷笑一声:“我自然无意为难于你,只怕是你要将那脏水泼到我的家人身上。”刚才,他午后饮完酒,在院落内觉得困乏,便走到一处屋檐后,靠墙打起盹来。这处屋檐,便是刚刚赵富乙与柳吴氏密谋之处。因为旁边有几棵树遮挡,所以外人一般不易察觉。
那赵富乙一刻不敢久留,立即起身出了房门。
我问你,依照宋刑统,你这利用私权,损家主之财以得私利,知该获何罪?”
赵富乙挑拨道:“那明少爷,很是邪乎,说不定是官司缠身,会给咱们柳家惹了麻烦。”
柳明见那赵管家哭哭啼啼,便一阵心烦。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好了,你若是想要一条生路,还想能够安稳度老,便听我们的。”
“赵富乙……你身为下人,用心却如此歹毒,竟然将污水泼向我二哥和侄儿,要拆散我的家人?”柳永横眉怒目道。
柳吴氏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那赵富乙心烦意乱,只是敷衍地应了几句。
赵富乙痛哭流涕,他想起自己早年在码头抗包做苦力之事。自己也是一步步走上来,好歹不惑之年,当上了柳府的大管家。可如今……
柳永说得斩钉截铁。赌场还债,他本身就欠自己侄子一个人情,再后来,那一首《满江红》更是让他大为赞叹。对于这样一位侄子,柳永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中伤。
赵富乙脸色发白,他知道,根据自己年过五旬的身体状况,光是那笞杖,自己便吃不消。大冷天,用竹条抽背三十下,自己估计也就奄奄一息了。
此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可是如今,这个十多年的老管家,不但不知恩报,反而筹划起对付自己的二哥和侄子。柳永听了气愤难平。他厉声道:“赵富乙,这几年前的账目,我还都保管在书房。你这般为难我的家人,是不是想让我将这些账目交于大哥?让他来治你的罪?你说说看,当年那当归人参几味药,你怕是私自贩利七八箱都不止吧。”
“够了!”柳永挥手道,面露恶心道,“赵富乙,明儿跟着我二哥,漂泊在外,四处为家,如今回到府里,你却还不放过他?是何用心?明儿有情有义,天资聪颖,无论他吃了什么官司,哪怕是反了天了,我柳永也根本不在乎,他是我柳永的侄子,谁也别想动他分毫!”
起初,柳永还没把这对话当回事,等到他听清内容之后,立马睡意全无。
两人进了屋,关上了门。
赵富乙不耐烦道:“明少爷聪明伶俐,与人宽雅。咱们就不要闲吃萝卜淡操心了,揣测别人了。夫人,您说是不是?”说完这句后,他也不顾柳吴氏反应,直接走进房内,关上了木门,给柳吴氏吃了个闭门羹。
赵富乙自己没什么文化,也打心眼里瞧不起柳永这般不第的酸文人。在他看来,柳永也不过是靠着舞文弄墨在风雨场所苟活着的寄生虫罢了。
赵富乙知道对方捉住了自己的把柄,立即改变口气求饶道:“三爷……其实我也是为了柳家着想。那明少爷原本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主儿……”
柳明看着脸色惨白的赵富乙,冷声道:“赵富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来纠缠于我。
那柳吴氏被这么呛了一句,心中郁闷无比,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自顾自跺脚道:“不是你告诉我有这一茬的吗?现在,倒还变成我没理了!”
“偷奸耍滑?”柳永冷冷地注视着赵富乙,“这是你等下人应该关心的吗?这柳明,聪明伶俐,诗才纵横,我很是喜欢。”
赵管家跪着爬到柳明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腿:“明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只要能够饶我一条狗命,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柳明略带厌恶地将脚挪开,说道:“赵富乙,听着,你若要免除牢狱之灾。需要分两步走。第一,这几年你私贩药材的获利,必须要用你的资財相抵,第二,你明日即刻离开柳府,离开费县。只有这样,你才能免除牢狱之灾。”
这赵富乙看了一眼柳永,并不以为意,淡淡道:“三爷,我可没做什么逾越规制之事。若是三爷想回府振振威风,请不要为难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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