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师太是出家人，又怎会房劳过度？

须知明末这个时代风气开放，妇人求医问药并不会受人歧视。

难道仅仅是男女之别吗？

张力脱口而出道：“吴伟业？！”

张力猛地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姑娘！

柳姑娘想了想，开口道：“先前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是从京师返回南京，途经登州府，滞留在了蓬莱县城。”

这吴伟业，可是大名人啊！

过了好半晌，柳姑娘才抬起头来，幽幽地道：“你，你真的要亲身感染瘟疫么？”

张力收敛心神，对着土豪师太，不，虚无师太躬身一揖：“在下忝为济世医士，只知治病救人，与这诊金一项，并无丝毫兴趣。若是其他人在下也不便推辞，但师太潜心念佛，乃是出世之人，在下绝不敢收半分诊金。”

显然张力已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了，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没人高兴得起来。

柳姑娘又道：“想必楚二娘也说过，我去京师是为了参加复社大会……”

这虚无师太痛经之证竟然折磨了她整整十五年！为何她不找郎中诊治呢？

要不然怎么选这么个地方藏身？

张力眼看着天色不早，又看了一眼周围环境，道：“师太，在下的家住在西城的灯笼街上。师太不如随在下前往府上，也方便在下徐徐给师太诊治。”

张力稳住心神，微微一笑，道：“不知柳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莫非身子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柳姑娘忽然面露得色，自豪地道：“我从十一岁开始，每年便要给复社大会捧场，已经有三年了哩！”

张力还在推敲虚无师太的病情的时候，屋子外传来了柳姑娘的声音。

张力记得自己初中语文里学过一篇文言文，叫做《五人墓碑记》，便是这复社领袖张浦写的……

后世那首流传千古的《圆圆曲》，“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便是吴伟业所作，写的便是大汉奸吴三桂为了陈圆圆投降满清鞑子之事。

吃完了晚饭，张力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安子沏了杯茶，便在屋中闲坐。

柳姑娘着了一身浅绿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头上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只梅碧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柳姑娘只觉得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点点头道：“正是。”

张力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好一个绿衣小萝莉！

张力点点头道：“此前我虑事不周，被人诬陷了死罪。只有‘效法神农，以身试药’才能脱罪。”

明代以八股文取士，读书士人为砥砺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师交友，结社成风，而以江浙一带尤甚。

柳姑娘脸上一红，小声地道：“或许，或许我能救你。”

张力看着柳姑娘，心道：这小妮子，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张力后世本来就对疑难杂症有一股子钻研劲儿，越是难的病，越能勾起他的兴趣。

柳姑娘那标志性的柳叶眉下面，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正盯着张力看。

这虚无师太到底是什么人？

从来也没听说因为是妇科病，便不让郎中诊治的啊……

呸！人家一个尼姑师太，又哪会有俗世中的亲戚朋友？

张力明白了，这复社在江南影响极大，不过在北方声名便要弱上几分。今年复社众人科举考得好，便在北京城召开复社大会，以扩大影响。

张力心头一惊，失声道：“你能救我？”

话说完，张力见虚无师太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没有理会自己，于是便躬身一揖，道了声辞便转身而出。

这虚无师太四十多岁模样，倒是符合最后一项。

张力沉默片刻，问道：“不知柳姑娘要如何救我？”

虚无师太一怔，喃喃道：“出世之人……出世之人……”

而妇人嫁为人妇之后，多因脾胃虚弱，化源不充，以致气血不足，或久病、多产，气血两亏，经行之后，血海益虚，胞脉失养而引起痛经。

张力内心邪恶地开始换算起来：古人年纪算的是虚岁，十四岁便等于后世的十三周岁。今年是崇祯四年，也就是公元一六三一年，三年前么，那柳姑娘便是出生于一六一八年了。

从破庙出来以后，张力一边走，心里一边开始暗自揣摩起来。

张力脑海中浮现出后世高考张榜以后，每每便有学校租几辆大客车，车身上挂着横幅，红底黑字写着“本校某某高考喜获全省第一，一本上线多少多少人……”等等，那车子在城里来回游街，数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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