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怔怔地望着张力，好半晌，才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这是你作的词吗？”

一时间，若晨不禁怦然心动，思绪飞到了家中偏瘫的母亲身上——

“咯咯咯——”一旁的灵儿笑弯了腰，若晨也莞尔一笑，道：“你这人倒也还有趣！”

厢房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面色潮红，不时呼痛。

若晨眼神一亮：“愿闻其详。”

这首《天仙子》正是被王国维评价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清代纳兰性德所著，张力应着景儿，不由自主地吟了出来。

张力今天兴致很好，又多喝了几杯，回到府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灵儿快步走向了那座小亭子，只一拐弯，灵儿的身影就消失在长得郁郁葱葱的满池荷叶之中。

昔年白居易的《琵琶行》曾写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张力对音律不是很精通，此时难以形容自己听到的琴声，只觉得脑海里浮现的就是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所描绘的音乐！

张力忍不住朗声吟道：“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触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樽，心自醉，愁难睡，西南月落城乌起。”

回家以后，张力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便又前往清溪小筑。

灵儿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力一眼，神色中透着古怪：“在啊，小姐在抚琴呢！我听门子说起你的名字，就跑出来迎接你啦！”

若晨一听金针，来了兴致，追问道：“你要针刺哪些穴道？”

若晨轻蹙眉头，开口问道：“小神医请坐。此前回春堂中那位偏瘫的患者，你有把握治好吗？”

张力缓缓道：“当取左肩髃穴、肩贞穴、肩井穴以对患者左上肢不遂；再取曲池穴、阳陵泉穴、足三里穴以对患者左下肢不遂。这六针施展下去的话，患者应该有很大机会好转。”

又过了两日，张力再去拜访，清溪小筑依然没有任何人在。

这一声“小神医”听得张力骨头都轻了二两，嘴里却道：“在下冒昧了。原本在下白天就到了报恩寺中打听，却没有一人知道这清溪小筑的位置，浪费了一整天，最后才从一扫地老僧口中知道方位。又赶了十里路，所以到这的时候天色已晚……”

循着琴声走去，张力转过了三处拐弯，才看见了亭子中的玉人！

拾阶而上，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张力看见了一处荷池。荷已经过了季节，而荷叶却将整个池塘铺得满满当当，偶尔有那鱼儿一跃而出，平添了几分意趣。

若晨笑道：“你说。”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那半弯月儿好像是一张笑脸，正微笑着看向张力。

若晨淡淡一笑：“无妨，我原本有意找你请教医术呢！待会晚了的话，自有下人安排轿子送你回去，不会误事。灵儿，你去知会下面一声，安排好轿子。”

若晨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古筝放在一张精致的小案几上，两头还焚着缕缕轻香！

若晨有些困乏了，便让灵儿唤来轿子，送张力回了蓬莱县。

张力道：“那患者乃是风邪入体，证属‘偏枯’。我下的乌头汤加减的方子，他如果正常服用的话，再辅以金针，应该会起到很好的疗效。”

……

若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若晨看着清新俊逸，英姿焕发的张力，心里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漪：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不仅精通医术，想不到文采竟然也这么出众，也不知他能不能治好母亲的偏瘫……

张力微微一笑，道：“你家小姐在府上吗？”

张力道：“某人好酒，梦中见到有人送酒给他吃，他嫌冷，叫人拿去加热。想不到就在这时候醒了，他懊悔不已，连连叹气道，‘早知道就醒了，何不吃些冷的也罢！’”

张力坐在若晨对面，想了想才道：“有七八成把握。”

康兴安点点头：“我用手摸过，非常烫手呢！我让家属带着病儿在前院厢房候着呢！”

灵儿打来了一壶雕，酒壶是团靶勾头鸡藤壶，捧上的酒盘中放着两个精致的赤金钻犀角杯。

给张力和若晨斟满一杯美酒之后，灵儿便退到了一旁。

张力也将杯中美酒饮了，只觉得这酒挺淡，有股淡淡的香味浸润着喉咙。

灵儿撤下了古筝，道了声喏，便转身离去了。

张力道：“甘松，乳香，没药，鹿角胶，鸡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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