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疟疾？那不是瘟疫么？！”

张力记得明代龚炜的《巢林笔记》里面就说过“家无担石之储，耻穿布素。”意思就是连家无隔夜粮的人，也以穿布衣为耻。

潘郎中见众人有些迟疑，大声道：“我已经把过脉了，这老婆子患的不是风寒！”

潘郎中原本想出口的话被吞了回去，而堂中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想听听这自称小郎中的小子到底怎么说。

姓潘的郎中道：“你送你娘来的时候是浑身发冷，我看诊的时候居然又全身出汗，这才短短一炷香功夫，又开始全身发冷，这忽冷忽热的症状，不是疟疾又是什么？！”

张力轻轻摇头，无论古今，这人靠衣装马靠鞍都是至理名言！

潘郎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这小子，只会在这贫嘴！那你倒是说说，这老婆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张力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潘郎中有些恼怒，打断道：“忽冷忽热，就是疟疾！”

张力有些好奇，为了看得明白一些，往前走了几步。

张力走近一看，原来争吵声是从一家医馆传出来的，这医馆挂着一副牌匾，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从成衣店出来，没走多远，前面街上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张力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前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神情一滞，显然这个罪名在明代可不小，如果是引起严重的后果，杀头都是轻的！

这郎中约摸四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一身青色长袍，头戴方巾，脚下穿着一双黑色布鞋。

黑脸汉子道：“俺娘确实忽冷忽热，可俺每日都在娘身边伺候，如果是疟疾，我怎么不得病？”

潘郎中怒道：“这老婆子忽冷忽热，不是疟疾又是什么？”

“什么人？敢来我回春堂撒野？！”潘郎中一声怒喝，眼睛通红，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虽然孔有德现在是在天津卫那边闹腾，但距离可并不远。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一直要到崇祯六年，登州府才会彻底安定下来。

潘郎中冷哼一声，脸上有些洋洋自得，正要奚落几句，却听见张力又说话了。

见康兴安神色有些落寞，张力打趣道：“咱们可以先租一处宅子。咱俩都是单身汉，留点银子各自娶一房媳妇才是正理……”

张力一边说，一边走到老婆婆身边，仔细打量起来。

那小厮盯着了张力看了半晌，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就是小神医？”

黑脸汉子连忙道：“不敢当，在下高元良。”

原来这小子想置一处宅子，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小富即安嘛。

张力冷哼一声，道：“你自己没本事，却推脱病人胡说。若看不出毛病，就推说病人胡说八道，那这郎中也太好当了！各位，你们每人都可以坐堂诊病，只要不会治，就说来者胡说！”

“潘郎中行医也有好多年头了，这踢馆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众人见潘郎中脸色大变，心知这小郎中的话恐怕不是假的，今天有好戏看了！

张力探手给老婆婆号脉，片刻之后，淡淡地道：“老婆婆确实不是风寒！”

“没有。母亲就是右胸疼痛。”

“快！快去报告衙门，这老婆子是疟疾啊！”

嘭！冲得最快的那小厮，被黑脸汉子一记扫堂腿跌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

黑脸汉子急道：“我娘这病已经有一年多了，此前在莱州府也是看过郎中的。只是右胸最近越来越疼，这才来回春堂求医，怎么可能是疟疾？”

此前或许还不觉得，因为刘府的人见张力医术高超，都礼遇有加。可是终究自己要出去混，这一身乡野小子的打扮可不行！

张力还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吃上一拳！

潘郎中面噙冷笑，露出不屑之色：“疟疾总有三五日潜伏期，你没发病也不奇怪！”

不过张力非常清楚，这蓬莱县城绝非自己理想的落脚之处。

张力不答，见老婆婆身子十分虚弱，于是问高元良道：“高兄弟，你母亲肠胃如何？”

“郎中？这小子是郎中？”

张力高声道：“诸位，这疟疾常伴随腹痛腹泻，冷热之证发作也是非常有规律的！由此可见，老太太所患的病绝不是疟疾！”

张力摇摇头道：“不急。”

张力点点头，道：“高兄弟，请问你母亲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

“什么？踢馆的？就凭这年纪轻轻的小子，也敢来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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