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不少穿着三四品武将官服的武官谦恭地垂手而立,而品级更低的武官则直接跪地避让!
刘知行点点头道:“金州、旅顺两地都被叛军占据,北边又是建奴地界,咱们只能走海路。”
从马车到船上这短短的四五百步路程,让张力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直未曾说话的康兴安没有此前那么拘束了,开口问道:“刘先生,那夹河口是出海口,咱们这是要出海?”
张力举目望去,残破的港口停泊了六七艘船只,船只都不太大,二三十丈而已。已有不少马车在张力他们之前赶到了这里,显然都是准备逃往山东的官宦人家。
那文士特意腾出车队中的一辆马车,让张力、康兴安带着孩子坐在上面,他自己也亲自乘坐此车。看来是专车专用,只为路上张力方便救治小少爷。
马车停稳之后,张力和康兴安从车上跳了下来,四处走走,顺便透透风。
张力知道,这孩子是脑震荡,具体什么程度还不太清楚,现在又没有后世的那些科学仪器检测,只能慢慢观察,徐徐治疗了。
张力有些走神了,他胸中只觉得有股恶气,迟迟吐不出来!
见张力颇有些章法,那孩子明显有了好转,老者在一旁看见了,也微微颔首。
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代,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竟是如此模样!
文士见张力不肯说,也不便追问,车内一下子又沉默起来。
从那文士的口中,张力知道了原来这文士名叫刘知行,他的父亲叫刘伦,是金州卫经历司经历,确实是正七品的官。金州卫不设州县,经历司经历就等同于县令的角色,主管全卫的民政。
张力微微点了下头,等着文士继续往下说。
孩子的娘乘坐的是另一辆马车,她是不可能与外人共处一车的。
正聊着,马车忽然速度放慢。
高成友是昨日夜间偷袭金州卫城的,由于兵力相差悬殊,卫城很快就陷落了。刘经历一家在城破之际,惶惶之中无比惊险地逃出了卫城……
文士皱了皱眉:“卫城?你们去卫城送死?”
张力点点头,带着康兴安一声不吭地跟着刘知行走了。
那文士眉头一皱,旋即脱口而出:“金州卫城?去不得!去不得!”
一下海船,张力就被带到了刘府。这刘伦此前做过一任蓬莱县的县丞,故此在蓬莱县也有一处府邸。
张力苦笑一声,随着刘知行登上了最大的那艘海船。
张力轻轻拍了拍康兴安的肩膀,道:“安子不要担心,家中粮食足够我娘和康大伯吃个一年半载,咱们莲屯地偏人少,叛军轻易不会前去祸害的。”
马车重新又开始加速,比刚才快了三分。
“小郎中,我们该上船了!”刘知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针已经扎了进去,孩子逐渐神志清明起来,眼睛也渐渐有神,啼哭声也小了许多。
老者身旁的众随从一脸义愤填膺,老者却一摆手:“没事!先救治宣儿要紧!”
那文士面露疑惑之色:“你也知道孔有德?”
不过,若是救好了这孩子,想必那官儿不会责怪吧?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文士小心翼翼走到老者身边,轻声道:“父亲,事态紧急,咱们还是——”
张力还没回答,康兴安抢着道:“力哥儿是‘蓬莱医仙’梦中授业!”
张力也无暇多想,又取出三支金针,刺入耳朵中的肾上腺、皮质下两穴之中。耳穴里穴道众多,有神门、盆腔、肾上腺、皮质下、对屏间等等穴道。
文士释然一笑:“我对你那师傅越发好奇了!”
张力第一次见到明代官员的宅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文士一脸颓然之色,半晌没有说话,显然在回忆此前逃亡路上的艰险。
大门之外首先是一道墙门,这墙门有四扇,全是用木作骨架,用筷子粗细的竹篾条竖着编制而成。中间是一块木质的横板,刻着红绿两种颜色的纹,看起来相当精致。
康兴安有些纳闷,忙道:“我们要去卫城呢!”
刘知行道:“知道了。”
那文士呆呆地看着睡着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祥之色。
张力抬起头来,只见这文士头戴九华巾,身穿石青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白色荔枝纹银带,脚下丝鞋净袜,一看就知道是官宦子弟。
张力注意到这港口南北各有一条河流在此汇入大海,想必是因为地形如此,才取了夹河口这个地名吧。
张力略一思索,便计上心来。
张力正欲取出人中穴之针,那文士开口道:“你叫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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