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豫章王唤了声那青灰袍子的中年汉子。
徐伯应了一声,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豫章王将钱袋掷到吴法寿面前,“看在临川王的份儿上,我也不为难你。看看够不够?”
吴法寿拾起钱袋,赔笑道:“殿下都发话了,足够,足够!”
豫章王忽躬身一把抢过钱袋,在手里抛了几抛,道:“可是,你打伤了祖孙俩,又打伤了这位小娘子,还惊扰了四方街邻,这些帐也是要算清的!”想了想道:“这些也就刚刚够补偿的。”
吴法寿盯着那得而复失的钱袋,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那表情更是无法形容。
“怎么?有异议?”
吴法寿寒着脸,心不甘情不愿道:“不敢不敢!无异议,无异议。”
少年仆从接过豫章王手上的钱袋,转身交给老翁。
豫章王扬起文契,朗声道:“既然老翁的债务已清,这文契就此作废!在场的皆为人证,倘若今后再有人以此事逼迫这祖孙俩,便是无事生非,肆意侵占民财,乃违法之举!官府必定追查重罚!”说着,将文契撕得粉碎。
碎纸片随风飘散,如同一只只破茧而出的白蝶。
人群中欢腾不已,鼓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吴法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告退离去了。
债务已清,恶徒已退,祖孙俩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谢着。
豫章王扶起他们,仔细询问着伤势。
身后突然一个猛力拽拉,“啊!疼!疼!”,阿诺被迫猛地转身,牵扯了背上的伤,连连呼痛着。
“阿诺!可算是找到你了!发生何事?受伤了?”道长惊慌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头上的道巾歪斜着,道袍的前襟也明显敞开来。
平日里庄重严肃、一本正经的释道长如今却是衣衫不整放浪不羁的模样,阿诺“噗嗤”笑出声来。
车夫梁兄顺着阿诺的视线瞅了瞅道长的尊容,也忍不住别开头笑开了。
道长一时尴尬,连忙整理衣冠,边说道:“还不是因为挤在人群里寻你!说说吧,又闯了什么祸?还能笑得出来可见无甚大碍。”
阿诺心里明白他的殷殷关切,说道:“只是背上挨了一棍棒,不碍事的。”
道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来时怎么和我约定的?!一个女子居然和人动手打架?成何体统?!”
阿诺看向一旁的祖孙俩,回道:“那吴法寿竟丧心病狂地毒打老幼,因一时情急未及细想,我便替他们挡了一挡。”又转头看向豫章王,“幸得豫章王殿下出手相救……”
“豫章王?”道长惊愕地看向豫章王。
“见过道长。”豫章王作揖而拜。
道长立即回礼拜谢:“多谢殿下相救!我们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说罢,拉着阿诺就要离去。
“道长且慢!”豫章王叫住他们,“不知几位欲在建康逗留几日?吴法寿气量狭小,心狠手辣,我担心他会寻机报复。”
道长转身回道:“有劳殿下挂心,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去。”
豫章王道:“阿诺身上有伤,需得及时寻医诊治。路途颠簸劳顿,与伤无益。况且随行如无其他女眷,恐多有不便。如非紧要之事,何不等阿诺伤势痊愈了再走?”
“这……”道长犹豫着。
“几位若是愿意,可随我回府暂住几日。眼下若要说到安全之处,豫章王府是再安全不过了。”
可以在建康城多待些时日,阿诺自是乐意,遂蹙着眉似忍着痛,可怜楚楚地望着道长。
见她这般可怜模样,道长心中着实不忍,一番挣扎后,回道:“那便叨扰殿下了。”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