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切顺利吧。”晏冰说,“傅家只是一个方面,病根还在汤锐心里。而且,难道我们要郑砚之一直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吗?真心爱一个人,哪里会不在意他的过去,何况是这么惨痛的一段人生烙印……我去看看他。”
晏冰轻手轻脚走进诊室,借着走道灯光看见汤锐静躺在一片昏暗中,双手交握于身前,面色沉静安详,仿佛刚才悄然死去。
如果真能遂人所愿,岁月安宁静水无波,心伤如暗涌默然平息,那汤锐将是何其幸运,人生再多风雨都到此为止,从今往后风和日丽,只过太平日子。
等汤锐睡醒后已是夜里,晏冰已恢复平时的笑脸,一脸没事人似的和汤锐吃完宵夜后打道回府。路上汤锐开车,手机突然响了,晏冰帮他读消息,是汤锐的父亲发来的,要他周末回家一趟,而在这之前,汤父已经短信催促过多次了。
涉及到汤家家庭关系的事,晏冰再跳脱不羁,也不敢轻易开口。汤锐回国后在汤宅住了没几天,就两手空空地跑到晏冰家来住,从那时候起,汤家母子关系便不可调和,一直僵持到今日。除非逢年过节,汤锐一般不回汤宅,就是春节也不过是大年夜待一晚上就走。为此汤父还来找过晏冰,请他劝劝汤锐常回家走动。晏冰提过,但这件事情上,汤锐态度坚决,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汤锐听晏冰读完短信,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什么都没有说。
每次父亲叫他回去,也都是为了调解母子关系,可是母亲心意没变,而他也是,那便多说无益。汤锐唯一过意不去的是父亲岁数大了,在外打理家业,回到家还要操心家事。
手机再一次响了,是郑砚之发来的晚安短信。汤锐拿过手机,等红灯的时候回复过去,关照郑砚之早点休息。
郑砚之收到回复,面上淡淡微笑,然后收起手机。在北京街头,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慢悠悠地走着,掌心轻拢着一张支票,手汗已经浸得边角微微发潮。郑砚之经过一个垃圾桶旁站定,取出支票没再多看一眼,撕成几半后塞进了垃圾桶。
这张支票,是一个小时前汤锐母亲的秘书拿给他的,上面没有填写金额。汤锐的母亲说,随便他写多少,只要他离开汤锐。
郑砚之手搁在栏杆上,看着深夜车流在面前徐徐滑过。
钱是小事,郑砚之没觉得汤母有意羞辱他,而是真的想要用金钱来结束他和汤锐的关系。郑砚之在意的,是汤母口中的一句“重蹈覆辙”。
郑砚之想起那一夜汤锐深夜独自抽烟,天气也和现在一样寒冷,只是今晚月色不佳。云雾重叠,严严实实遮挡住月光,像汤锐的旧事,透着晦暗的光,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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