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竞突然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不是个怀旧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都不怎么去想从前。
他将安宁看做是自己人生理所当然的存在,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直到此时此刻,当她面临危险时,他竟然害怕惊慌到极点。
唐竞在开车的途中打了几个电话给家里人,若是安家的人找不到她,恐怕会更加慌张。
虽然他一路疾驰赶到医院已经过了半小时,唐竞整个人都忐忑不安,他用力的握着自己的双手,努力让双手不再颤抖。
急救室外已经站了许多人,今天安家家宴,跟安家有关系的都到场了,听闻消息,都便跟了过来。
唐竞站在人群外,靠着墙壁双眼死死的盯着急救室的显示灯,直到灯光熄灭,有医生护士推门出来,一大群人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他们七嘴八舌心急如焚的问医生情况,直到医生说道,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时,众人如释重负。
唐竞在远远的地方也笑了起来,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逐渐苏醒,他揉了揉眼睛,眼眶酸涩又疲倦。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唐竞回过神来接听电话,是钟秘书打来的,她说马上有一场紧急会议,需要他在场,问他是否能回来。
唐竞沉声回答说可以,他转身再度看了看病房方向,向电梯口走去。
这场会议冗长而枯燥,主持会议的高层被频频皱眉的唐竞吓得心律不齐,唯恐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怒了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上司。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夜晚九点多,唐竞想要去看看安宁,又害怕自己突然造访打扰她休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一想,他心底便克制不住的想要去见她,或许他应该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的。
——
安宁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几个人影在眼前晃,此刻麻醉剂失去效果,她只觉得全身疼痛欲裂,仿佛被千斤重鼎给压了过去。
她动了动手指,听到女人喜极而泣的声音,“安宁醒了。”
她转了转眼珠,看着头顶上方几张殷切焦急的脸孔,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唐竞,她想起了车祸前那场电话,她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意识涣散模糊,唐竞的声音带着风声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哥哥,对不起。”眼泪和血液在脸上模糊,她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一个劲的想要哭,她甚至想象如果这就是她的临终遗言,那么她应该说些什么给他才行呢?
说些什么呢?说她很爱他,或者是让他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些所有的话在此刻都已经显得无关紧要,这世上有许多东西远比男女之爱更加重要,她不愿意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爱这些字眼太过沉重,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包袱,永远沉甸甸的压着他。
她似乎听到唐竞焦急又哽咽的声音,“安宁,不要睡,安宁……”
他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很多时候,他总会这样无意识的去唤她的名字,就好像她总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他一样。
叶启森是在夜晚才得知安宁出事的消息,当时他与友人相聚,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未等到安宁,他给安宁打过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等他辗转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许久。
刘念荷打算陪夜,安宁不愿意看他们这样劳累,于是拒绝了这个请求,安宁父亲无奈便找了医院护工。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手脚麻利做事勤快,而且照顾病人很有经验,是医院的熟人特别推荐给他们的。
安宁其实并没有伤多重,只是大脑撞击致使她短暂昏厥,大腿轻微骨折,但好在不算很严重。
叶启森过来的时候,护工刚好给安宁喂了流食,她还没办法开口说话,看到叶启森进来,冲他动了动眼珠,仿佛在打招呼。
叶启森鼻子有些酸,坐在她床边,安宁安慰的冲他笑了笑,知道他一定吓坏了。
她用口型无声告诉他,“我没事。”
叶启森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无奈又心疼,“你要是有事,我该怎么办?”
安宁眨了眨眼睛,她觉得有些困了,叶启森将她枕头给垫下去,让她睡着舒服一点。
他坐在床边看了许久,她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睡着的表情恬淡,他勾唇笑了笑,看着她嫣红的唇角,忍不住附身吻了下去。
那滋味太过美好,以至于他留恋辗转一分钟才起身,而就在这一分钟里,病房外的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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