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方冉抹了抹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向车子摇了摇手臂，示意停下来。

可是，车子在距离她十米以外处，忽然加速，灯光冲破了雨幕，触手可及，她陡然觉得不安，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晚了。

一刹那，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好像看见了天空中纷飞的雨滴蔓延而下的轨迹，那么快，砸在地上，最后她被撞飞了几米，躺在地上，迷蒙间，雨滴砸开了朵朵水花。

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她吐了几口血，想要挣扎站起来，却发现身子无力，虚弱得像一缕清风，即刻便会消失在空中。

身体冰冷冰冷的，她的意识开始迷糊，看到了以前的尹湛。

结婚后不久，尹湛一直期待小孩子的到来，翻看过各种育儿杂志和孕妇菜谱，一度还想报个孕妇进修班，以便巩固加深专业知识。

当时，她循循善诱地劝说：“孩子还没出生，等出生了也来得及。”

他托住下巴：“那么就先报个厨师班。”

这话惹得她笑话了好久：“王阿姨听到，可要生气了。”

他佯装生气地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看她全然无视，扭扭捏捏地解开衣领和皮带，含羞带怯地俯身在她面前，诱惑道。

“还是先开始造人运动吧。”

回忆那么甜美。

方冉嘴角微微勾起，陷入了昏迷当中。

撞人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了几秒，缓慢地倒车，压过她的身体，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哒”声过后，扬长而去。

车站恢复了平静，雨继续淅淅沥沥地下，偶尔还能听见几个闷雷，一刹那照亮了半边天空。

许久，三三两两几个路人本想在车站牌下等车，走近却看见路灯下一个极为惨状的身体，鲜血顺着雨水，肆意地铺在地面上，染红了一大片。

路人们面面相觑，慌得连公交车也不等了，匆匆离开。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良心不安，拉住他的长辈，犹豫说：“总得打个120吧。”

“你疯了。”长辈心虚地看了一眼被染红的身体，“快走，快走。”

众人走远，车站重新恢复了平静。

雨丝纷纷而下，天空打了个响雷，似哭似泣。

大约几分钟过后，一个年轻靓丽抹着浓妆的妖娆女人踏高跟鞋缓缓走近，“踢踏踢踏”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

浓妆女人暗骂了一句“这破天气。”

随后她接了个电话，咯咯的笑起来：“急啥，就快到了，还担心我飞了不成，我可不会那么傻，先生可是老顾客了呀~”

突然地，一顿，手机掉落在地上。

“见鬼了。”浓妆女人骂骂咧咧地捡起手机，“谁这么夭寿。”

路灯下正是方冉，躺在地面上，惨白惨白的脸色，血红的白色裙子，仿佛是一具死人。

浓妆女人被吓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假装看不见往前走了几步，但良心犹在，总觉得不安，于是顿了顿，终于跺了跺脚退了回来。

她拨打电话，支支吾吾说：“这有个人被车撞了，可不是我，我没车的。哦，地址啊，xx街公交站牌下。”

紧接着，救护车的鸣笛声带走了方冉和浓妆女人。

那块方冉躺过的地方，被雨水冲刷了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所有的证据被带到了下水道，天衣无痕地被消灭。

.

“急需输血，快。”

“心跳微弱，呼吸衰竭，心脏电击器给我。”

医生在灯光下紧急开展了抢救，身边的护士各司其职，来来往往。所有准备就位后，他手握电击器进行第一次除颤。

心电监护仪显示呈现一条线，心跳停止。

外科医生流下汗水，第二次除颤的间隔期间，护士很快擦去汗水，退到一旁帮忙。

所有人静息等待，手术室内安静得可以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第二次除颤开始，方瑶的身体剧烈颤抖，紧紧闭上双眼，心跳依旧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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