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眼睛亮闪闪，“王阿姨，能教我织毛衣吗？”

王阿姨热心，立马答应了，拍拍胸口保证说绝对几个小时就能学会。事实证明，王阿姨确实是个高明的师傅，而方冉也是个聪明的徒弟。今天晚上就学会了基本功夫。

学会织毛衣后，方冉天天呆在家里，准备小孩子的衣服，两眼不闻窗外事，也不再去问尹湛的下落。

尽管早些日子买了一百来件小孩子的衣服，但只有自己做的，才更有意义。

她悄悄做了几件，放在客房里。

这一天，她正在织毛衣，听到窗外传来轿车开过的声音，忙到窗口看了一眼，是尹湛的车子，红色法拉利耀眼地停在楼下。

方冉慌忙收拾好小毛衣，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客厅里看电视，刚打开电视，尹湛从门口进来，匆匆忙忙走过，朝书房的方向走，经过方冉时，带过一阵风，甚至能闻到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没看她一眼，没说一句话。

方冉无意识地调动频道，下意识朝书房看，过了一个小时还没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尹湛正在电脑上整理文件，好看的眉毛几乎要皱在一块，但也丝毫没有减少他的美貌，他正烦躁，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

“什么事？”他接通电话，听电话后，面色渐渐凝重。

电话里有人说了什么话，尹湛冷冷地说，“这点事你都办不好？才过去10年，记录怎么可能都消失了！”

越听越生气，尹湛握住桌边一角，渐渐收紧，“再去查！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找到！”

方冉捧着咖啡走进来时，正看到他把手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滚烫的咖啡滴落在手上，红了一大块。

尹湛抬眼，声音冷得掉渣，“什么事？”

方冉支支吾吾地说，“咖啡，你要咖啡吗？”

尹湛看了一眼她的手，转过身说，“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她抿了抿唇，站了大约三秒钟的样子，终于转身，缓缓地关了门。

刚关上门，她瞬间掉了眼泪，但很快擦去，重新回到客厅，看电视上女人幸福的泪水，听她说，“我爱的男人，他有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

方冉模模糊糊地想，他也有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

然而是很久以前了，有多久？她记不清了。

.

晚上她将室内的花花草草捧了出去，她喜欢在室内装饰花草树木，有很多珍贵的或者是便宜的盆栽，譬如说珙桐，君子兰，水杉，黄白色的长寿花……每天都要移来移去，从不假他人之手。

她最喜欢长寿花，用白瓷盆装，绿色中黄白色小花星星点点，配以白色包装纸、绿色系丝带，买了许多，放在各个角落，煞是美丽，当然搬起来也挺费劲。

以前尹湛还笑她“小劳模”。

放完最后一盆绿萝，她敲了敲背，伸了个懒腰，然后上楼梯准备去客房，刚走到上面，却看见尹湛从客房内出来，眼中寒意渐深，手里拿了些小孩子的毛衣。

方冉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

尹湛走近，在她面前，一件一件把毛衣撕了个粉碎，一边撕一边冷笑，仿佛在耻笑她的所作所为，方冉蹲下身，一块一块捡起扔下的碎线，声音里带着哽咽，却没有哭出来。

“你也学会做假证明。”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去打掉，别留着他。”

“为什么？”方冉直视他，眼角红红，“他是我们的孩子，你说过的，他叫做尹叶。”

他渐渐逼近，一步一步像踏在心上，“你想用他绑住我？方冉，别幼稚了。”

“我没想把他当做工具。”她固执地回答，“就让他生下来，我不会管你如何。”

“哦，即使我把其他女人带回来？”他笑得残忍。

方冉微微地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尹湛笑了一声，手轻轻地搭在肩上，动作十分温柔。

方冉茫然地抬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者想干什么。以前她问，他都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可是现在，她越来越看不透他，好像隔着一层纱，一条河，永远也走不进。

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眼里都是固执，似乎在说，永远都不会去堕胎，永远都不会受别人的胁迫。

随后尹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我推你一下，效果也是一样的。”

方冉顿时睁大了双眼，嘴唇白得吓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整个人摇摇摆摆，似乎再刮一阵风，就要从悬崖下掉下去。

尹湛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抖了抖身子，像只可怜的小猫，瑟缩了一下，他俯下身，却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去不去？”

方冉抬头，看他像个陌生人，眼中渐渐无神。

“我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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