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时姥儿的话,我姥儿平静不少,眼眶中泛出感激的老泪。
时姥儿松开我姥儿的手,回头又对陆老爷子说:“老弟啊!真是辛苦你了,你……”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似乎不知该如何接着往下说。
陆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仰天长叹:“五鬼针杀生了,陆家恐怕要绝后。”
郭天贺瞪大了眼睛:“有这么邪乎?老哥,别看我是个警察。可小时候在山里长大的,这些东西我都见过。你们姐弟俩,真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肯定子孙满堂。”
时姥儿感叹了一声:“大光命苦啊!只要我老太太活着一天,就不让大光受委屈!”说到这儿。又转头看向我姥儿:“老妹妹,老姐姐求你个事儿,你也别着急答应。老姐姐就是这么一想,你听完先别跟小陈永敏说,找个合适的节骨眼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回答。”
我姥儿虽然没念过书,但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老姐姐,你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什么都行。”
时姥儿更不好意思了:“大光这孩子跟我老弟有缘,我老弟家也确实是几辈子就这么一支烟火。他现在膝下有个孙女,还一个生日不到,他儿子媳妇还想再生个男孩。如果他们陆家以后真的没有男丁,那……就让大光入赘到陆家吧。生下的第一个男孩随我老弟姓陆,你看……”时姥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倒插门在当时绝对还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面对恩人的请求,我姥儿毫不犹豫:“老姐姐,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们。大光他爸他妈那边我去说,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定下来了。”
郭天贺在旁边听乐了,拍拍手扯着大嗓门说:“好啊,好啊!我看行,都新社会了什么倒插门不倒插门的,只要小两口感情好孩子姓谁的姓又能怎么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以后孩子长大我来做证婚人,小陈小敏要是不同意看他们郭叔不揍他们!做人要有良心!”
陆老爷子还是很冷静的,他既没说这个方法行也没说这个方法不好,只是说:“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再让他们认识认识撮合撮合。姻缘的事做老人的不能强求,何况咱们还是隔辈人。再说孩子这么小定不了终身,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陆老爷子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对我姥儿说:“不要把这宗娃娃亲放在心上,也不要着急和大光的爸妈研究,强扭反生不美,万事顺其自然便好。如果将来两个孩子都愿意的话,那么再说生了孩子随谁姓的事。”最后再三嘱咐:“窟窿山上的黄仙,说不定还会来找大光寻仇,一定多加小心。”说完就和时姥走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陆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膝下始终也未得一孙。后来社会的思想观念转变了,也就不太再意有没有孙子延续香火的问题了,慢慢的就把这件事淡忘。
时姥儿临终之前,和陆老爷子通过一次电话,到是时姥儿一直掂记着当初这宗所谓的娃娃亲,电话中还对陆老爷子提起。时姥儿过世后,陆老爷子年事矣高,不方便出远门,打发孙女陆思玲前来吊唁,顺便同我认识一下。
听完陆思玲的讲述,我笑了:“你爷爷也没让你来跟我结婚啊?就是让咱俩认识一下,交个朋友。那天你见面就说结婚,真把我吓着了。”
我以为陆思玲会脸红,可没想到她只有一丝黯然:“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爷爷身体越来越差。别看他嘴上不说,没有传人心里着急。其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父亲一人应付不来,需要有个男人帮他分担。我又听说郑奶奶早已把你当成我爷爷的孙女婿,不惜用二十年阳寿,从黄仙那里换来大光哥哥在她有生之年的平安无事。只是这份心意,我就觉得不能辜负。所以,大光哥哥,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二十年阳寿换来我在时姥儿有生之年的平安无事——我不禁心生畏惧,华小仙姑算得真准!转头又一想,我家人办事也太差劲了,这么大的恩人,自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呢?而且看这个情况,我姥儿似乎也没把这桩娃娃亲跟我妈说过。回头一定得好好问问他们。
陆思玲看我愣神,轻轻问了我一句:“大光哥哥,我又说错话了吗?”
我连忙回过神:“没有没有。陆思玲……我也跟时哥一样叫你小玲行不?”见陆思玲点头便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小玲,你以前就没有过男朋友吗?”
或许这是一个并不该问出口的问题。
陆思玲羞的脸跟什么似的,扭扭捏捏的也不回答。虽然心里很后悔,但我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题能把目前的窘局扭转回来。
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谢天谢地,我的电话响了。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掏出电话,是安澜打来,说她已经到了时斌跟她说的地方了,让我们接她。
我简单的讲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让她来医院找我们。安澜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在等安澜过来的期间,陆思玲问我:“你们跟安澜姐姐都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吗?”
我回答:“一共也没超过一个礼拜。”
陆思玲笑呵呵的说:“一点也不像。看起来你们很熟啊?上次我听安澜姐姐管你叫大外甥,是为什么呀?”
我无奈的说:“他们都不要脸,非得管我舅舅叫大哥,平地给我降一辈。”
陆思玲说:“安澜姐姐真的很厉害。上次要不是有雾,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便开玩笑道:“那天在小河沿你打我那几下也挺狠的。干净利落,打的我北都找不着了。不过你为啥上手就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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