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容抱着药材笑嘻嘻往外头走,满脑子都是云裳与娘亲用药膳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更深了,丝毫没顾及到周遭的喧闹,待凄厉的叫喊声侵入耳帘,季(一秒记住 )婉容缓缓抬头已经来不及,凌厉寒风迎面而来,似刀子一般割着她柔嫩的脸庞。
“滚开!”马上的少年厉声呵斥,猛地一抖缰绳,一加夹马腹,身下的骏马陡然加速——这人竟然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草菅人命到了极点。
街上的行人甚至有人低下头,不忍直视,心里不由得叹息,好好一位姑娘被这么一撞,怕是性命难保了,眼前闪过那女孩娇俏的面容,心里一阵惋惜。
季婉容瞥见疾驰而来的马匹,瞳孔猛地收缩,立即做出反应,身子缩成一侧滚到一旁,马蹄擦着身子掠过,溅得一身污泥,看着急速远去的马匹,惊魂未定仍心有余悸。
“姑娘,你没事吧。”
季婉容抬起头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立在她身侧,伸手欲扶她,白衣翩翩似不染纤尘的谪仙,季婉容低头瞥了眼被泥泞沾满的衣袂,身子微微一侧,“我自己起来便是,莫要弄脏公子的衣裳。”
眼前这人非富即贵,现在的季婉容不愿得罪权贵。
只见那人嘴角笑意不改,衣角也沾染上了褐色的泥水,却毫不在意伸手将婉容扶了起来,“姑娘往后可要当心,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视线投向远方,隐约可见那群嚣张纵马的少年,扬鞭挥舞,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季婉容不由冷哼一声,唤回了男子的思绪。
“姑娘可是认识刚才那些人?”
“公子说笑了,我一届平民百姓,哪会认识这等纨绔衙内。”话语里不知是讽刺还是鄙夷,听得直叫人心惊。
季婉容嘴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一片了然——奉天府衙的大公子,秦城有名的纨绔,仗着老爹的权势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前世他甚至调戏过季婉容,好在婉容性子烈,季老爷子威严尚存,才没让他得逞,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喜欢这位嚣张跋扈的大公子。
季婉容站起身来,浅浅一拂袖,再次道谢,“多谢公子。”
折扇一展,缓缓摇动,嘴角含笑道,“无妨。”
季婉容这才瞧清楚男子的模样,白衣墨发纸扇翻飞,白皙素净,儒雅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只有衣袂上沾染的污泥刺目的映着,似误入凡间的仙人,莹润如玉的指尖泛着丝丝凉意,透过袖口的薄袄渗了进来。
“在下白药堂,敢问姑娘芳名。”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叮咚作响,轻而易举侵入心底最深的思绪里。
“白耀堂?”季婉容微微诧异,她记得这个名字,白耀堂——这不是北冥城那个海盗头目的名字嘛?“北冥城率领北冥军的那个白耀堂?”
季婉容瞥了眼男子,这位公子俊朗清贵,一派书香墨卷气息,白衣翻飞岂会是那刀口舔血的海盗头目,这话刚出口便被自己否定了。
只见他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眸子里也含着淡淡的笑意,反问道,“你觉得呢?”
季婉容看着他摇摇头,“肯定不是,天底下哪有你这般知书达礼的海盗头目,敢问公子名讳中的耀是光芒耀眼的耀还是……”
白药堂笑了笑,接口道,“是药香四溢的药,亦是药铺的药。”
“果然……公子听口音不像奉天人。”立马将话题拉开,回问道。
“口音吗?”白衣男子好似回忆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半晌才答道,“白某祖籍奉天但自幼离家,乡音已遗落得七零八落,在外漂泊的这些年倒是沾染了别处的口音。”
婉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白衣男子浅笑不语,眉宇间似笼上了一层柔光,季婉容瞥见散落一地的包裹,心头一惊,赶忙弯腰拾掇起药材,冬日冰雪化水,污秽夹杂泥土的雪水浸湿包裹得严实的黄纸包裹,季婉容连忙将包裹打开。
——幸好药材没被打湿,这东西若是浸水便会丧失了一半的药效,这怕是奉天城唯一的一棵了,一颗噗通乱蹦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长嘘一口气,嘴角扬起一道笑意。
白药堂看着婉容明媚的笑颜心头微动,抬头瞥见一抹清翠的幡旗,那是江南一带独特的习俗,酒馆茶肆的幡旗都是这般,翠旗子随风飘摇点点白雪落在幡旗上,微微一抖又落了下来,青翠得能滴出水来,格外的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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