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这是您绣的吗?”云裳细致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您怎么绣的这么快,云裳才出去这么会!”
“那是当然。”眉眼轻扬,婉容横扫了她一眼,全然不见刚才郁郁寡欢,一脸得意,“也不看看你小姐是谁!现在不用担心了吧,我们一定会在祖父大寿前完工。”
“要是能知晓小姐绣功有如此了得,云裳也无须那般忧心。”喜意染上眉梢,这下不必担忧小姐受责罚了。
云裳在心底长吁一口气。“只是小姐瞒得云裳好苦,让云裳平添了不少担忧。”
话语间难免带着几分埋怨,眼神幽幽投向季婉容。
“你也从来不曾问过。既然闲着,来替我穿引针线吧。”说着,婉容毫不客气的将金丝线往云裳手里一塞。
“小姐,今个不用上街添置针线了?”看着季婉容一副落地生根的架势,云裳不由得出言询问。
“且先用着,等用完再买也不迟。”
忙着手中的活计,一直到正午时分,季婉容才停了下来。伸了伸腰肢,听着骨节里舒坦的清响,长吁一口气将绣针放下。
偏着头,婉容腆着脸朝云裳笑道,“我累了,接下来可都是云裳的活了。”
云裳还没来得及回神,却见婉容已然轻步离开,顿时满脸的哀怨。
粉色的纱幔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晃动了起来,婉容端起桌上的茶汤,丝毫不顾形象的灌下,心头却是狡黠。
笑话,让她来绣,不出三日定能绣好。只是,她还想趁机韬光养晦,过几日安心的日子呢!祖父大寿前她得会安安分分绣这贺寿图,且不能叫二婶瞧出端倪。
只有这样,她才有必胜的把握。
绣图的事交给了云裳,婉容便拿着书卷,坐在床前随意的翻着,就当是打发时日。
时光轻,人数不过岁月。薄暮遮,物度不过流年。
繁星满天,婉容盯着夜空中正北的星辰,那灿灿星光落在她眼底,明妍动人。
云裳捧着绣布走来,细碎的月光照映脸颊,透出江南水乡般恬静宜人的静谧容颜。
“小姐您是如何绣的?云裳绣了一整天也才绣出两个寿字来。”
季婉容淡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略带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云裳笨,要是云裳变聪明就会知道小姐是如何绣的。”
嗔嗔痴痴,亦真亦假,让人琢磨不透。
任由云裳如何说,她每天也只绣四个寿字就收手。日子就了,倒是云裳日渐长进,也不如之前那般累了。
念及此,季婉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前世绣艺不精,为了替自己弥补差错,真是苦了云裳。
绢花送出丫鬟们倒是与云裳熟络了不少,从云裳嘴里听到了不少消息。这些日子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窝在屋里看书,棋经十三篇,水经注,诗词歌赋,黄帝内经可谓是来者不拒。前世少不更事不喜读书,吃了不少亏,今世尚年幼,可不能虚度了光阴。
说来季家别的没有,藏书倒是颇丰,季婉容盘算着要在迁徙入京之前将这偌大的书库看完。云裳初见季婉容的痴迷之态,倒是欣慰,后来竟隐隐有了不安。
小姐太过痴迷,废寝忘食要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以为日子姑且就这么悠闲的过着,可有些人怎会让她这般安生?
秋蝉低鸣,闲落几片梧叶,午后暖阳正好,醺醺然有些欲醉。
如此时光,该是漫卷诗书,挟酒品茗的好时机。奈何婉容却端坐在院子里,手指在身前比划着,思来想去,仍不得要领。
这个阵法纠结如何才能破解?
秀眉微蹙,眉眼间笼上一抹轻郁。真是不知道,那些个天纵之姿,是怎么一看就懂的!
踯躅间,婉容似乎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朝倚荷院走来。只是她心里想着事儿,没将那脚步声放在心上。心里有些比划烦了,来回踱了几步,一回身却几乎跟人撞上。
还没抬头看是谁,便听见了个尖酸的声音,刺得人心头火气。
“哟,大小姐排场真大,见人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果然是什么主子什么奴,如此惹人不快,倒也不该是怪她,该怪她的主子才是。
婉容心里微叹,面上却是不着痕迹,手指将书卷折上一折,不冷不热的回道:“原来是二房的苏嬷嬷,不知嬷嬷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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