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颔首走进楼里。
一楼大厅已是座无虚席，二三楼的雅间门窗也紧闭，青衫红衣穿梭在众客之间，客用的梨花木的桌椅雕刻着不同的花纹，有菡萏，有海棠，有腊梅……
丝竹声萦绕在整座酒楼，大厅舞台上，一位歌女正在唱着：“小雨后，素阁前，卷荷轻点池，烟柳慢拂风，浣女浣纱蜻蜓逗……”
姜愿走到前台，正在算账的掌柜觉有人来，抬头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来十碗杏荔酪带走。”边说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前台桌面：“可以行动。”
掌柜的见姜愿敲动的手指，眼里先是一惊，然后立马掩了下去，又如平常地说：“好嘞，春澜去给这位贵客打包十碗杏荔酪。客官一共是三十两。”
“月梨，给钱，给你也买了一碗。”姜愿望着月梨。
“真的吗，小姐？谢谢小姐，我也好久没尝到杏荔酪的味道了！”月梨欢欢喜喜地给了钱。
打包好后，姜愿便领着月梨回到那车上。
姜府马车刚走过会仙楼，会仙楼里的青衫便出来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宣布：“今日店家心情甚好，特免费一千份会仙楼特色糕点，先到先得。”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都疯狂了起来，浪潮般涌到会仙楼门口前，大声地喊着：“我要！我要！”陆宰相的探子们也被冲散在人海，怎么挤也挤不出去，跟丢了马车。
在一旁待命的另外一波人见计划被打乱，看着任务失败的陆家探子对视了一眼，就悄然消失在了街道。
坐在马车上正准备给信号的姜夫人听见了马车外的动静，立马问道：“绿芙，怎么回事？”
“夫人，是会仙楼店主今日起着兴好，免费千份糕点，人们都争着去抢，”绿芙说完前面的话后又压着嗓子说：“夫人，探子被冲没了。”
“阿娘，可以让父亲和哥哥先下车，坐另一辆马车去太尉府。”姜愿建议道。
“嗯，让马车开到人少处。”姜夫人放下心来。
绿芙走上前对着马夫说了说，不一会儿便停在了死胡同。
“老爷，回儿，你们可以出来了，”姜夫人将挡在后面的木板放了下来，“拐角处许樘派了接应你们的马车。”
姜太傅点了点头，便和姜君回下了车，消失在拐角。
“绿芙，我们继续走吧。”姜夫人示意。
“是，夫人。”绿芙应声。
马车又回到了去往太尉府正门的道路。
另一边的姜太傅和姜君回坐上了接应马车，正快马加鞭赶往太尉府后门，而王管家早就在后门等候着。
不一会儿姜家父子就到了。两人在王管家的接待下，悄悄进了太尉府，与许太尉他们在书房汇合。
“允兄，君回侄儿你们来了，快来坐，璟遂快倒茶。”许太尉起身相迎。
“许弟，果真如你说的这般，这几日陆运这贼人派了探子潜伏在我家门外，幸亏你想了个办法，不然我怕我们连门都出不来了。”姜太傅接过茶水看着递茶之人，“这便是璟遂吧。”
“姜叔父好，君回表兄好。”许璟遂微微行礼。
“嗯，好好好。”姜太傅眯着眼仔细打量起来，姜君回也回了声：“璟遂表弟好。”
打量了一会儿的姜太傅又狐疑地望向许太尉，许太尉不敢直视，便去关心君回：“君回，此次一去艰险万分，你且要小心谨慎，多提防些身边人。”
“君回谨记伯父教诲。”姜君回感激道。
姜太傅低头沉默，看着手里的茶盏，手指捏起茶盅，慢拨茶水，低下的眼里明暗交晦，随后啜一口便问道：“璟遂今年年方几何？如果叔父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过了志学之年吧，身体可好些了？”
“回叔父，璟遂今年已是舞象之年，身体已无大恙。”许璟遂答到。
“嗯……”姜太傅没了下文。
“好了，允兄，还是快快商议君回的事吧。”许太尉神情有些慌张。
“对，叔父，父亲已经把所得到的陆运势力的部分名单列在了纸上，其中便有一人会和君回表兄一同南下，这个人便是引领一只精兵队伍的头目西门乔。”许璟遂将纸拿了过来。
“西门乔？这人有着一身好功夫，是陆宰相的一员猛将，但却生性暴虐，心狠手辣，经常借着淫威，残害百姓，已经不知有多少少女命丧他手，可官府惧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君回不屑这样无人道的小人。
“对，君回表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还有西门乔擅暗器。”许璟遂提醒。
这时姜太傅开口：“西门乔虽武艺高强，但为人暴躁，性子激烈，容易冲动上脑，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好美色，这点君回你可以好好把握。”
“是，孩儿知晓，”姜君回若有所思，“那父亲，这个林郎中？孩儿让人去探了探，寒门出身，家世清白，且无劣事，最后一位亲人也在三年前病逝，不知是敌是友……”
“这个林郎中，林钟谟可是一匹黑马，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身与鬼医媲美的医术，不仅治了很多疑难杂症，还施针缓解了皇帝多年头痛，皇上特允其为郎中，可上朝。朝堂上，他倒是没有站队之嫌。”许太尉思考着以往林钟谟的言行。
“是敌是友，君回，这需要你自行判断了。”姜太傅心想自己不能护着他们一世，且让他们自我在其中磨砺吧。
书房里依旧在商讨着，姜夫人也到了太尉府。许夫人和女儿许韵瑶带着管家一行人站在大门外等着，一看见姜家马车来，立马让管家去迎接。
马车停稳了，姜夫人先下了马。许夫人拉着女儿连忙上前对着霍陌之说：“陌之，你来啦。”
“是啊，清霜，以前你院子里的海棠花开，总会邀请我们来赏花，你昨日下帖我便知是海棠花开好了。”姜夫人一脸回忆。
“是啊，对，韵儿，快见过你姜叔母，小时候姜叔母还抱过你了。”许夫人轻轻推了下许韵瑶。
只见许夫人身后站了一位妙龄少女，外披着墨青色的薄纱，里面的墨荷绣罗裙与薄纱相应，细柳腰被一根青豆色锦衿缠着，似雾蒙蒙的雨天里一朵清莲悄然绽放，一丝一缕的散着幽香，十分温柔又清冷。头盘着朝云近香髻，身后还编了四根小辫子，一朵琉璃粉菡萏流苏簪斜插着，平添了艳色。再往下瞧瞧，这脸若银盆，眉淡如水，清澈又明亮的眼眸，像是看淡了世间万物。
“叔母好。”许韵瑶的声音有些冷冽，行了万福礼。
“阿娘，许姐姐好像天上的荷花仙子呀！”姜愿抱着寺寺从马车下来夸赞着。
许夫人看见姜愿，心里更是高兴：“陌之，你把小愿儿也带来了呀！”霍陌之笑着点了点头。
“霜伯母好，霜伯母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姜愿也不忘一碗水端平。
“你这张小嘴抹了蜜了，你和伯母我才见过几次面啊？看来身子是好多了，不然你娘怎么会让你出门！”许伯母打趣着。
“愿儿记得，记得霜伯母三年前给愿儿卖了桃花酥，可好吃了，”姜愿似回味着桃花酥的味道。
一番模样惹得众人欢笑，就连平常不喜露笑的许韵瑶也扬起了嘴角。
“霜伯母，我们快进去吧，不然愿儿从会仙楼买的杏荔酪就不好喝了！”姜愿有些担忧地望着车里的美食。
“哈哈哈，小吃货，走吧走吧。”许夫人今日很开心。
一行人来到了许夫人的梨棠苑，身边的梁嬷嬷已经摆好了桌宴。
庭院深深黛瓦梁，青枝错错粉玉棠。
白梨带露若雨雪，其实早已春未央。
“许姐姐，你愿意带愿儿转转吗？这里好美！”姜愿和寺寺都一脸期待地望着许韵瑶。
“好，姐姐带你逛逛。”许韵瑶看着这么可爱的姜愿，宠溺地答应着。
许韵瑶从小就喜欢姜愿，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年姜愿刚出生不久后，许母带着她去看望姜叔母，许韵瑶见到了襁褓中小小的姜愿，就像一只弱小的小猫，要不是看见襁褓微微的浮动，许韵瑶还以为姜愿没了呼吸。她把手伸进襁褓想去摸一摸，谁知这个小人儿握住了许韵瑶的手指，哼哼唧唧的。那一刻，许韵瑶就沦陷了，姜愿的这一握，稍稍填了一点温暖给她。
两人见女儿们都走远了，对视着，满腹思念都飘散在这庭院中。
“清霜，你这院子依旧那么漂亮。”霍陌之眼露眷恋。
“自雪漫姐姐走后，我们就好久没聚了，你也不愿来我这里睹物思人，虽然我和雪漫姐姐一母同胞，但她却与你更要好，你们俩才像亲姐妹。每年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人守在院里看花。”苏清霜，也就是许夫人，埋怨着霍陌之。
霍陌之眼含着泪，想要去拉苏清霜的手，却又不敢，缩了回去：“对不起，清霜，我怕，我怕在这里更容易想起雪漫，想起我们以前。”
苏清霜看着霍陌之手腕带着的镯子，拉过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也露了出来，一白一粉，镯子碰撞叮当响：“以后不要留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霍陌之看着苏清霜，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心里做了好大的决定，点头说：“好，以后我都来看花。”
站在两旁的绿芙和梁嬷嬷也都红了眼眶，只有在这片梨棠园里，她们才是真正的苏清霜和霍陌之。
远处，两个少女和一只狸花猫漫步在花瓣雨中。
“许姐姐，你看这朵怎么样？”姜愿从落花中选了一朵粉色海棠花。
“好看的。”许韵瑶礼貌性夸了一下。
姜愿向许韵瑶走近，将花别在了许韵瑶耳畔，然后拉着她来到了小池边。
“许姐姐，瞧，鲜花配美人！”姜愿照着话本子上的话说着。
许韵瑶红了耳尖，手碰了碰耳边的海棠，看着水里的自己有些害羞，却又被姜愿的话惹笑了：“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不着调的话？”
“话本子都是这样说的啊！许姐姐你笑起来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笑呢？”姜愿不解地问着。
这话一出，便将许韵瑶带到了五岁多的回忆中，那天晚上，许韵瑶瞧见了……
“扑通”一声，一朵梨花掉进了池中，惊醒了回忆中的许韵瑶。看了看水中言笑晏晏的自己，觉得自己不配笑，将耳边的花摘下扔进了池中，背对着姜愿说：“花里有虫子，我们回去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愿觉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忙追上许韵瑶：“姐姐，是愿儿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是姐姐自己的原因，我们回去吧，出来久了，叔母和娘会担心我们的。”许韵瑶摇了摇头，牵着姜愿走了回去。
皇城一面（4）
书房里像是讨论得差不多了，姜太傅说：“想必陌之和清霜应该见到面了，愿儿给你们都买了杏荔酪，这会儿去喝刚刚好。”
“愿儿也来了？好久没见这个小丫头了，这丫头身子如何了？”许太尉提起姜愿，眉梢都翘了起来。自家女儿比较冷淡，姜家小姑娘嘴可甜了，小时候一声樘伯伯，喊得许太尉麻酥酥的。
“可以出门走动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别冷着累着就行。”姜太傅欣慰姜愿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两位父亲没看见身后的许璟遂听到姜愿的消息，眼睛都亮了，嘴角还不自主地扬起。
“君回，璟遂，你们两个先去梨棠苑，我和你许伯伯还有点事要谈。”姜太傅安排他们先离开。
两人回答了声是便走了，只留下姜太傅和许太尉两人。
姜太傅望着窗外，对许太尉说：“你可有事还瞒着我？”
许太尉一听这话，心里打起了锣鼓，但也稳下心来：“允兄，你这可冤枉我了。”
“是吗，”姜太傅不信地反问，“那璟遂怎么那么像他们？”
“你忘了清霜和雪漫可是一母同胞啊，有点相似很正常！璟遂刚回来的时候我也惊呆了。”许太尉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姜太傅听这么一说，回想着许璟遂的样子确实更像他的母亲，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但还是忍不住担忧：“许樘，连我见了璟遂都认错了，那要是陆运看见又如何？”
“允兄放心，璟遂就是璟遂，他查不出什么，”许太尉让姜太傅放宽心，“好了，别让他们久等了，我也要尝尝愿儿给我带的杏荔酪！”
姜太傅看着走在前面的许太尉，无奈摆了摆手，不再去想。
姜夫人和许夫人伤感完后，许韵瑶就带着姜愿回来了。
姜愿见许韵瑶不开心，便问月梨：“月梨，我的杏荔酪冰好了没有啊？今天天气那么热，快端上来让大家解解渴。”
“冰好了，小姐。我这就端上来。”月梨内心激动不已，自己也可以吃到了！
“韵瑶姐姐，这杏荔酪可是会仙楼的顶好吃的美食，一天还限量售出，我一口气买了十碗，听说冰镇后的味道更绝，你可得尝尝！”姜愿一副对美食颇有研究的样子。
“小姐，杏荔酪来咯！”月梨端上了四碗分别放在了夫人和小姐的桌前。
放到姜愿面前的时候，挤了一下眉眼，姜愿了然于心：“还是月梨心疼小姐我，给我冰了一下下。”
众人尝了尝，果真味道不错，十分解渴。
“还是小愿儿嘴巴寻得到珍馐，我们这一家人对吃的不怎么上心，要不是今天小愿儿来了，伯母就吃不到咯！”许夫人越看姜愿越喜欢。
“以后霜伯母想吃哪类的食物便差人告诉愿儿，愿儿给伯母买～”姜愿放下碗，信誓旦旦说。
“好，今天所有人都作证，愿儿可要说话算话！”许夫人逗着姜愿。
姜愿跑了过去，伸出小手指：“霜伯母，我们拉勾，这样该相信愿儿了吧。”
“哎哟，这个小活宝，拉勾拉勾。”许夫人也伸出手勾住了姜愿。姜夫人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
姜愿拉完钩后又走回去：“怎么样，许姐姐，可和你胃口？”
“嗯，冰冰凉凉，丝丝甜甜，不腻人又爽口，好吃的。”许韵瑶刚回答完，姜君回和许璟遂就来了。
“母亲（叔母/伯母）好。”两人同声说道。
不知为何，许韵瑶一见到许璟遂就黑下了脸，然后对着许夫人说：“母亲，韵瑶想起还有先生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韵瑶先走了。”还没等许夫人答应便走了。
许璟遂望着许韵瑶离谱的身影苦涩地笑了笑。
“这是？”姜夫人一脸不解。
“回头和你细说。”许夫人心里有些难过。
“来，璟儿快过来，这是你姜叔母，这是你的愿儿表妹。”
许璟遂走了过来对着姜夫人和姜愿道：“姜叔母，愿儿表妹。”
姜愿颔首回应，觉得这位哥哥似曾相识的样子。
而姜夫人看着许璟遂愣了愣，手里的汤匙没拿稳掉了下去，咔嚓一声唤回了思绪：“璟遂还是像你多一些。听闻璟遂拜在无觞老祖门下，现身子看样子是好了。”
“多谢叔母关心，璟遂已经好了。”许璟遂说完便挨着姜君回坐下。
“看来就差我们两个了啊。”许太尉和姜太傅从门口走了进来。
“对呀，你们两个年级是大了，走路都慢了起来，君儿和璟儿都坐下了，你们才走到院门口。”许夫人调侃着。
“夫人这说的可不对，我们这叫沉稳，哪像两人毛头小子横冲直撞，”许太尉甚是不赞同这个说法，“好了，听说愿儿给樘伯伯带了好吃的，在哪里啊？”
“月梨，快将剩下的几碗端上来给樘伯伯他们解解暑。”姜愿听见樘伯伯问道连忙唤着月梨。
“愿儿快过来，让樘伯伯看看长胖了没有？”许太尉边招手边坐下。
姜愿将寺寺放下，走到许太尉面前，荼白色的花笼裙上用银线绣了一小朵一小朵的山茶花，阳光透过，看得清清楚楚，袖口和衣领处别了用细小的白色珍珠穿成的白山茶，耳朵上还戴了一串渐变绿色玛瑙珠子耳环，今日倒是没有绾什么发髻，只用了一根山茶玉簪挑了一些束起，其余全披在后肩。姜愿踮脚轻轻转了一个圈，像一个刚出世的小山茶花妖。坐在一旁的许璟遂在心中窃喜，和阿愿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一晃就这么大了，小时候还捧着汤婆子糯糯地喊着樘伯伯，樘伯伯，给你梅子糖吃，现在和小时候一样心疼人。”许太尉眼睛都笑弯了。
但想起自家女儿对自己不温不喜，疏远冷淡，心里暗自叹气。
“樘伯伯，你快趁着还凉着，尝一尝，清霜伯母和韵瑶姐姐都说好吃。父亲、哥哥们你们也是。”姜愿说完就又回到了座位。
一坐下便发现寺寺不见了，姜愿左右找着，听见对面传来猫叫声。
原来寺寺一落地，便跑去许璟遂脚边，用头亲昵地蹭着许璟遂的手指想让许璟遂摸摸它。
姜愿向对面望去，一袭白衣绣罗长衫，身姿英挺，长衫的下半部分绣了几枝竹枝，墨色渐变，衣袖边纹着水墨滚边，黑色长衿捆在腰间，还有一块没有过多雕饰的玉佩垂下。再往上看，是修长的劲脖，凸起的喉结滚动着，轮廓分明的下颚线似残月弯面，接着就是轻抿着的薄唇微微扬起，好像在笑自己正在打量他；星眸依旧上移着，到了鼻，到了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呢？凛冽的瑞凤眼里乌木色的瞳孔很深邃，仿佛只要望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一阵风吹气，白缎未绑的乌发随风而起，几片梨花花瓣正巧落在上面，甚是好看。
这么直白的眼神，许璟遂怎么会感觉不到，低头掩笑，摸着怀里的小狸猫说：“看来对我的长相还是满意的。”小猫也很识相地回了一声。
同样坐在对面的大哥看见小妹这副样子，不由扶额，轻咳了好几声才把姜愿的魂儿给咳回来。姜愿看着咳嗽得都红了脸的大哥，又偷偷瞟了一眼面色平常的许璟遂，瞬间红了脸，一股热意袭身，赶紧尝了几口杏荔酪，压压火。
“这是愿儿表妹的小猫吗？”许璟遂心里有了个坏主意。
身心烧得通红的姜愿不愿意抬头，只能埋头答应道：“啊？嗯…是的，许哥哥，是愿儿的小猫调皮，许哥哥不要…不要介意。”
许璟遂轻声笑了起来：“不介意，我是说怎么感觉有东西在挠我。”
姜愿一听这话，心里猜测他肯定知道自己先看他了，脸不由得更红了。
许璟遂见姜愿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便不再开玩笑了，只是说：“愿儿表妹带的杏荔酪很对璟遂胃口，璟遂在这里谢谢愿儿表妹了。”
姜愿赶紧摆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的，许哥哥觉着好吃愿儿很开心。”
“嗯……”许璟遂听见“愿儿很开心”这句话婉转地嗯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小狸猫的屁股，让它赶紧回到主人身边去。
寺寺立马跳下身，悠悠扬扬地跑回了姜愿身边，姜愿看见右手边的寺寺，揽进怀里，弹了寺寺一个脑门：“寺寺都怨你，以后可不要乱跑了，害我那么丢脸……”
寺寺冤枉地叫了两声，碍于主人正在气头上，便安静了下来。
姜许两家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姜太傅一行人趁着夜色隐秘，分为两路，姜太傅和姜君回坐马车从后门卖菜的小木门拐进一条小道，而姜夫人和姜愿则正大光明地回了太傅府。
回到家中的姜愿梳洗过后，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自己愚蠢的行为，越想越觉得羞愧，最后把自己闷进被子里轻吼了一声。
而太尉府，许璟遂坐在房间里，用手指滚着一颗梅子糖，想着阿愿看自己看痴了，心里乐开了花，将手中梅子糖扔进嘴里，不知是回味着糖味，还是回味着什么……
皇城一面，两人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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