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说过,谢继宣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对谢继安另眼相看,是因为兴趣与稍微的喜欢,但对别人,可就……呵呵。
特别是对方还是个纠缠了谢继安颇久的一个女人。
他这次被硬塞了一个女人去羌西,说实在话,谢继宣可一点都不愉悦。这女人虽是嫁过一次,但这段时间一有时间就缠着谢继安,谢继宣看在眼里,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
于是在前往羌西的一路上,谢继宣都当肖若水是空气,而肖若水呢,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三皇子面前也老实得很。
三皇子不想理人,她也不说话,只是驾马紧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倒是很快就到达了陇海天的大本营。
而原本应该因为谢继宣前往羌西请和之事而清闲的太子殿下却将雁北关的将领全都召集了起来。
众人皆已到齐,太子殿下才移步到侧厅处,领众人前往。
侧厅放的是沙盘,许昶泉最是清楚。三皇子刚去羌西,太子殿下就召集他们过来。
许昶泉只觉心下不妙。
果真……
太子殿下站立于沙盘面前,在众人一头雾水之下,开口了,“本帅请各位前来,是为研究羌西的地势,以便两天后的进攻事宜。”
他这话音刚落,许昶泉就猛然抬头看向一脸温雅的太子殿下,双眼微缩。
“若末将未记错,三皇子此次前往羌西就是为了和谈一事,主帅这是……”问话的不是许昶泉,而是一直与三皇子交情颇深的沈小将军沈凌博。
谢继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陇海天邀三皇弟前往,说是比武,其实根本就是打算空手套白狼,想让三皇弟有去无回。”他话音刚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众人大多数一脸愤慨的模样,才继续说道:“而且此次进攻,三皇弟已与本帅商议过,他先行前往羌西转移陇海天注意力,本帅随后率领军队踏平羌西部落。”
既然是两位都商议好的,众人也没有了意见,只是冯勇说了句,“既然是请和,俺们这样做,好像有点不仁义。”
谢继安再看他一眼,倒未动怒,“那陇海天放任部下伪装盗匪奸杀我湘国妇孺,杀害我湘国保家卫国的将士,此次更是以请和借口将三皇子引入羌西,难不成诸位以为,陇海天的目的真是为了与三皇子一比高下?”他锐利的双眼一一扫过众人,嗓音不怒自威。
众人皆点头,特别是肖雄,简直就是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那陇海天龟孙子一直都不守信用,我老肖一切都听主帅指挥,这次一定杀他陇海天一个措手不及。”
有了肖雄带头,众将领也都神色微动,但许昶泉却皱眉,“殿下此举可行,不过三皇子偕同肖姑娘同去羌西,若是我方进攻,他们的安全由谁保障。”
三皇子虽然武艺高强,但身边有一个肖姑娘,在陇海天的势力范围内,怕也是难以保全自身安全,若是陇海天一气之下杀了三皇子,那……
谢继安神色微微一顿,随即淡淡地说道:“关于这一点,三皇弟已有对策,诸位不用担心。”
众人点头,脑子里浮现出谢继宣大杀四方的英姿,倒都不怎么担心。
许昶泉虽出于警惕而心底有些异样,倒也并未多想。只因太子殿下说的是实情,三皇子殿下可是孤身一人都能引得陇海天部队溃败的一个杀神,要是谁能真正伤到他,许昶泉倒是要惊诧了。
见众人不再有异议,太子殿下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开始了布局。
而此时远赴羌西的谢继宣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他跳下去,更不知道太子殿下连后路都想好了,那封送往京城的战报之上,写的根本就不是与羌西请和,而是进攻羌西。
战报中以太子殿下的口吻所写的是三皇子主动请求入羌西稳定陇海天,随后太子殿下率大队人马直捣黄龙这一策略,文字间满是对谢继宣无法言说的钦佩与自责,钦佩三皇弟的主动请命,自责于自己的武艺低危不能代弟前往。
这信件内容,谢继宣一字不知,否则还不气得吐血,他是甘心被太子利用,但可不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利用。
武帝眯眯眼,欣慰于太子的雄心,扫荡羌西,就连沈熙都没有万全把握,他的嫡子却有这雄心壮志。
谢玄百感欣慰,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他也不会过多在意。
怀着激动的心情,谢玄起身就前往凤淑宫,打算跟皇后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们的儿子长大了啊!
谢玄未让人通报,就直接走进了凤淑宫,皇后正坐在案桌前写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闭嘴退下,却在他快要走到她面前时,皇后倏地抬头,“……皇……皇上。”
她神色太过慌张,猛然就站了起来,手上墨笔一扫,像是无意,就将纸上原本写好的字都掩盖住了。
谢玄狐疑,原本含笑的眉眼也淡了下来,“皇后在写什么。”他拿起桌上的信纸,依稀只能看见桓戎亲启四个大字,其余的字皆被最后一笔划过,墨黑一片,看不清晰。
皇后双手微缩,但在看见纸张上的字全部模糊后,就稳定了神色,一脸淡淡地道:“皇上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也好让妾身迎接才是。”
“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谢玄嗓音低沉,饱含着深层的怒意。
“皇上不会看吗?信还在您手里呢!”皇后娘娘语气讽刺,看着皇帝捏着信纸的手青筋乍裂,心中却升上一股无法言说的快意。
谢玄双眼中充斥着风暴,嗓音低哑,“敏慧,你做事不要超过朕的底线。”
“你的底线?”皇后听到这句话,呵呵地低笑了起来,一双凝眸紧紧盯着眼前身穿明黄皇袍的男人,一字一句,“不知妾身哪里超过了皇上的底线了。是写信给端王吗?皇上难道忘记了,最开始,这信是您让妾身写的。妾身身处深宫,连自由都谈不上,能做出什么事来超出您的底线呐!”
她在问他,最多的却是在问她自己。
刘敏慧只觉得悲哀,她年轻时只走错了一步,迎来的却是后半生的无穷痛苦。
而谢玄则是恨透了她的自怨自艾,他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脑中闪过万千思绪,最后谢玄却紧握了拳头,面庞阴冷地将太子传回的战报丢在案桌上,随后挥袖而去。
武帝一走,刘敏慧才拿起桌上战报看了起来,随后便似哭似笑地伏在案桌上呜咽出声。
谁也不知她到底在哭什么,或是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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