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这个东西,完全取决于回报率的多寡)
整个国度,从事这一行当的约有50万人,而且这还仅仅是一个保守数字。
这一行当被分出很多的派系,有银行类、买卖非法物品类、出国留学(劳务)类等等,但不管是什么,都是假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从你身上骗取钱财之后彻底消失。不过用胡子的话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完全是用概率在碰运气,称不上艺术,也更谈不上什么高深,但凡是有点耐心的都可以做到,比如说就有一个最著名的例子:一个人频繁地收到某位不知名的商家发来的电子邮件,说他们有内幕消息可以提前获知足球队的胜出情况,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享受这样的便利消息。起初,收到该消息的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但是他发现,每一次球队的胜出情况都会被准确无误地预测出来,直到快进入决赛的前夕。于是乎,这个人开始对发送邮件的商家深信不疑,为了不错过最后的决赛,而向这个不知名的商家缴纳了一大笔的费用,而且在缴纳完费用之后,又根据消息在赌桌上狠狠地押注了一把,结果呢?亏得是血本无归。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商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发送了8000封电子邮件,每次比赛之前就会对其中的一半的人说“胜利”,而对另一半的人说“失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有一半接受到邮件的人认为他们的预测结果是对的,然后在下一场比赛当中继续如法炮制,同样保证能有一半的人认为他们的预测结果是对的,直到最后的决赛,那这些最终剩余的,也是从头至尾见证了其预测的准确性,自然也就相信无疑了。
起初,胡子并不是这50万“大军”当中的一员,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证券业务人员,每天所关心的就是去哪找客户来自己所在的证券所开户,或者打电话给已经成为自己客户的人,让他们多多交易,这样可以赚取一些手续费。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最大的一个客户,他手里有多少资金?”我问。
“记得,有100万。本来他是想去别家证券公司开户的,因为别家要的手续费更低,但是最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在我这里开了户,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在我这里得到了更多的问题解答吧。”
“那么,你最终在这个客户身上得到了多少手续费呢?”
“600块。而且他的交易还是属于那种比较频繁的。”
在整体行情比较好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客户主动送上门,但是行情不好的时候,挖地三尺也很难找得到一个客户,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那些已经成为客户的人,在行情不好的时候也不太愿意进行交易。
于是,胡子在这个时候就会亲自去挑选一些自己认为不错的股票,提供给那些交易者作为参考,在有了这些参考的股票之后,那些已经成为客户的人就会或多或少地进行交易。当然,这样做是有着极大的风险的,因为相关的证券从业人员是不容许这么做的,即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业务人员,这就意味着,一旦发现,就要面临着至少是开除的风险,更严重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而这种“一旦”就发生在了胡子身上。
“是你给出的建议发生了失误吗?”我问。
胡子说,并不是给出的几只参考股票发生了问题,他给出的几只股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在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的确确都表现出了不俗的走势,可谓是气势如虹。但是其中有一个客户在盈利之后,并没有适可而止,而是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投入资金,与此同时,其他的客户都已经获利离场。当时胡子为了确保万一,亲自与该客户进行确认是否其已经离场?在得到该客户的确认之后,胡子才放下心来。
“然而,他并没有离场,对吗?”我继续问道。
那名客户之所以这么回答,只是不想自己的交易被别人所干扰。最终的结果是,行情开始出现了一路地下滑,而该客户选择的并不是见好就收,而是进一步加大仓位,希望通过这些来拉低成本价。行情一路下跌,他就一路补仓,结果导致亏损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彻底套死。
心有不甘的客户直接找到了胡子所在的证券交易所,把责任全部都推给胡子,让胡子来赔偿自己所有的损失,并把胡子发给他的手机短信拿出来做证明,证明这只股票就是胡子所推荐的。
好在最后有一些其他的客户出面,帮着胡子证明,虽然胡子是有推荐过这只股票,但是在需要离场的时候,也是有过再三地说明,这才勉强平息了这次事件。但是毕竟是触犯了规则,证券交易所对胡子做出了开除的决定。
当胡子被开除之后没多久,就有人主动联系上了胡子,并且向胡子表示,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批关于证券客户的名单。
由于迫于生计,胡子将手里仅有的一批资源给了对方,并且对方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有很多人利用那些证券客户的名单去赚取一些盈利,而购买这些名单的人无非都是想通过股票分成,以及一些无聊的股票课程为噱头来获利。”胡子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在空中来回划拉着。
“既然谈到这儿,”我问,“那你能详细说说这个所谓的‘分成’和‘课程’是怎么回事儿吗?”
所谓的股票分成,指的就是给证券客户推荐一些股票,有的人在推荐之前,就会先对客户收取一定的费用,美其名曰,“保证金”。当然,也有更多的人是不会提前对客户收取任何费用的。接下来,如果有盈利的话,那么那些按照指导意见买入该股票的客户,就要按照当初谈好的约定来进行一定比例的分成,如果推荐的股票亏损的话,推荐者会继续负责推送其他的股票,直到推荐出获利的股票为止。
我好奇道:“如果推荐的这些股票,里面有亏损的,那么这些亏损是由谁来承担的呢?”
“他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盯着那些盈利的,即便给你推荐了100只股票,有99只都是亏损的,只有一只是盈利的,那么盈利的这一只你也是要与他们进行利润分成的。”
我笑道:“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客户不再同意分成呢?”
“又不单单是这一个客户,拼的就是概率。”
“那‘课程’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会有一些人把自己包装成股神一类的人物,号称自己手里有着独门秘籍,并且宣称靠着这些独门秘籍就能让自己达到快速获利的目的——说真的,这还算是稍微有一些技术含量的,但是他们忽悠人的本领我就不敢恭维了,翻来覆去总是那么一句。他们只会一味地宣称如果能学会这个独门秘籍,就能够很快地实现财务自由,还会旁征博引地根据这个所谓地秘籍去找一些适合的行情,当然,这些行情都是他们事先精挑细选好的,根本不能经受实际的考验,这就好比像是那些卖数学窍门给那些学生家长的‘专家教授’一般,他们总是会说自己发现了一些从不外传的算数方法,通过这些方法能让这些孩子迅速计算出任何复杂的结果,你要知道,这也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那些能通过他们的方法而快速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他们事先找好的特定题目,如果换做其他的,你会发现这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我原本只是知道证券行业只有简单的买与卖,想不到还能发展出这些周边衍生品。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还是比较关心一些后续的问题,如果在那些人交了费用之后,也学习到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独门秘籍,但是当他们发现根本不能帮他们盈利,那……这些专家学者们又该怎么去收场呢?”
胡子反问我:“收场?他们为什么要收场呢?他们的那些秘籍肯定是不能起到任何帮助的,但是他们也根本不会收场,因为当有人对他们的秘籍提出质疑的时候,那些专家教授就会站出来说,‘是你们没有好好领会我当时教给你们的方法’。他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所以在说出这样的话时,也没有人会有太大的进一步质疑。紧接着,他们会说,‘如果有人想进一步参透其中的奥妙,可以报一个升级班,保证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呐!你看,这就是二次收割。你知道我听过一个最扯的事情是什么?有一个人前前后后交了20万的学习费,但是他的证券账户上只剩下不到5万的资金在交易。”
听完,我不由得笑了出来:“好吧,我相信这些都是和你没有太大关系的,请继续吧。”
胡子认为,当初购买他手里名单的人,只是想做一些分成或者是收费课程之类的,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月之后,胡子就再次被联系到,联系他的还是上次的那名买家。当胡子表示已经没有名单可以卖给他之后,对方递给他一个背包,并表示,这是尾款,也就是胡子应得的另一部分。
“有时候我们的想象会大于实际情况,比如说,50万的现金并没有多少,它也摆满不了一整张桌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继续给这么多,但是能确定的是,购买名单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在做着胡子所知晓的那些事情。
在把这一包现金给了胡子之后,对方只是说了一句,如果有资源的话,再与他联系。
可能是对太多内容过于好奇,不得不再次打断胡子,问道:“当时你在接到这些钱之后,还有听到他们的要求之后,你就没有感到害怕吗?毕竟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胡子听了哈哈大笑道:“当我们去得知一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时,我们会很理性去思考前因后果,但是当我们成为当事人之后,事情可就不一定是这样了。我最亲爱的朋友,当你为别人做了一件可能是不光彩的事情之后,如果别人给你的仅仅是一点点回报,你会认为不值当;当别人给你的是较为丰厚的回报,你开始权衡利弊;但是当别人给你的是无法想象的回报,你能有的仅仅是‘忠诚’。”
在拿到这些钱之后,胡子迅速罗列出一个名单,但这份名单不是资源,而是他所认识的一些其他人。胡子挨个联系名单上的人,并一个个约见,在对每个人一番招待之后,胡子表示愿意出较高的价格去购买资源。如果有些人确实感兴趣,但手中确实没有,那么胡子也是愿意支付一笔较为客观的中介费,让其帮忙寻找有这些的人。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胡子就拜访完了名单上三分之一的人,同时又搜集到了一大批的资源,这次名单的数量是先前的七倍。在与对方取得联系之后,对方很爽快地支付了前期的名单费用,并在一个月之后,再次联系到胡子。不过,这次对方来的时候没有带背包,而是直接开着一辆其貌不扬的面包车。
当对方把面包车的侧拉门推开之后,整个后车厢的一半空间都堆满了现金。
“哈哈,”说道这里,胡子这一声笑声说不上来是苦涩,还是一种自嘲,“光是数完这些钱,我就用了整整17个小时,数完之后我吐了很久,并不是因为眼晕,而是钱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将近有一整天的时间整个人都混在这样的味道当中,到现在我似乎都能嗅到那种挥之不去的气味。而且,我的手上和脸上,都沾满了红红的颜色。”
“我觉得当时的你已经丧失理性了。”我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说道,但是我的内心还在悄悄试图计算着能让人连续数17个小时,这到底会是多少?
胡子不以为然:“理性这个东西从来不会消失的,只不过所处的阶层不一样。”
“怎么讲?”
“在你看来,无论对方是打算要做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不对的——这是你的理性,因为你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你所谓的理性,是‘批判’;在当时的我看来,我需要思考从哪些人身上可以得到资源,并把他们罗列出来,然后与他们见面会谈,甚至还要考虑与他们的措辞,以及他们应得的酬劳——这是我的理性,我所谓的理性,是‘整齐划一’。”
“但是有些东西……”
“你是说那些‘广义’上的东西?哈哈,看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所谓的广义,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胡子把他罗列的那张名单剩余的三分之二也用了上去,这次胡子手里的资源更是极其可观。
当对方准备接过名单,并把钱付给胡子时,胡子表示自己可以不要这些前期酬劳,也就是说,这批名单可以免费赠送给对方,但有两个条件,对方必须告诉胡子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如果胡子觉得可以的话,表示自己也要直接参与。
对方在听到胡子的话之后,只是轻蔑地一笑,丝毫没有理会,转身上车就走。而胡子在看着那辆车快要走远的时候,飞快地跑到路对面,开着那辆当初载有满满现金的面包车跟在后面。
胡子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资源会用尽,所以就特别想知道他们那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
车子从平坦的大路,再到颠簸的郊区,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行驶着。胡子知道,对方不可能没有发现他,因为整个区域就他们这两辆车,但凡稍稍看一眼后视镜就能知道。所以胡子踩下油门,与前面的那辆车并排之后,胡子摇下车窗,示意对方也把窗户降下来。可对方依旧没有理会。
胡子隔着窗户大声喊道:“我把你们的钱都还给你们!这些钱就在车后面,我一分都不要!你们就让我看一眼你们在干吗!我就看看,不进去!”
当对方依然没有停车的意思时,胡子从驾驶室后面随手抓过一大把钱,隔着窗户使劲扔向他们的车,然后再抓出一把,再一次使劲扔了过去……钱就在车辆快速行进和风的作用下,飞的满天都是。
那辆车终于停下了,胡子高兴地扭头望着他们,但是这里的路面实在太过于颠簸,一个不留神,胡子的那辆面包车翻进了路边的沟里,一车的钱就这样又潇洒地洒出了一大半。可以说,当时胡子是从钱堆里爬出来的,虽然挂了彩,但是很高兴。
对方从车上下来,走过来的这个人并不是先前与胡子交易的那个,是司机。当他走到胡子身边,把胡子从钱堆里拉了出来之后,说:“你当是泡妞呢?还‘只看看不进去’。”
一边斥责着胡子,一边帮着收拾“残局”。收拾的差不多时,就让胡子重新坐进驾驶室,并用一根牵引绳拖着胡子和他那辆受伤的面包车一起开走了。
经过一路的颠簸,两辆车重新驶上大路,最终到达的地方是乡下的一座大院。这座大院座落在村子最头的位置,刚一进入到里面,就能听到机器“咔嚓咔嚓”的声音。
胡子他们从车上下来之后,坐在另一辆车上、也就是曾经从胡子处购买资源的那个人,就进入到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里。而那辆车的司机则领着胡子走进一间间厂房,一边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一边给胡子介绍说:“这间厂房是生产袜子的,有棉袜和丝袜,而且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耐穿又透气,我们都是自产自销。棉袜的批发价是6毛钱一双,丝袜的批发价是4毛钱一双,如果是女士的长筒袜就要1块2毛钱一双……这间厂房是生产拖鞋的,不过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在生产夏天穿的凉拖,我们这里也是会生产棉拖的,只不过需要反季节生产。凉拖的售价一边保持在3元一双,棉拖的售价稍微归那么一点点,平均在6元一双——这些所有的价格都是可以谈的,量大从优。
“我们一直是在自产自销,而且销量一直都是很不错的,就比如说袜子吧,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十里八乡的人赶到这里来批发一些袜子走,好赶在早市的时候卖出去。有些信誉好的商家,是可以在我们这里赊账的,也就是说,先把货拿走,卖多少就给我们结算多少货款,剩余卖不动的可以直接退给我们,喏,拖鞋也是如此的。除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主顾,也会有一些大的商家来,比如说市中心那些百货楼里的商家,他们往往一次进货就能顶得上好几个小主顾,同样的,他们要是有卖不出去的货物,也是可以拿给我们退的,或者是更换成新品。
“这里原先就是一个工厂,听说上一任租户是在这里做机加工的,‘机加工’懂吗?就是那种‘咣当、咣当’的车床,现在我们接手了。我们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很受欢迎的,毕竟乡下人嘛,除了种地之外,更希望的是能有一份工作可做,最好是那种就近的工作,而且对工种要求还不是太高的,比如这里,是个人都能做得来——这样就不用外出打工,也不用指望着种地的那点收入了。所以,这个小厂子刚刚开办起来没有多久,就有很多人愿意来这里上班……送你一双。”说着,他从流水线上拿出一双袜子递给胡子。
胡子看了看手里的袜子,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又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然后脱下鞋子蹬上这双袜子,一副满意的神态。
“我的天呐,你竟然平时不穿袜子,”那名司机说道,“这件事情可不要让他知道,否则的话他会不开心的。也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无法理解平时不爱穿袜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随后这名司机又把胡子带出厂房,来到院子里,指着那栋只有两层高的办公楼说:“厂房,是工人们待的地方,而那儿,是我们待的地方。”
“那里是做什么的?”胡子问。
司机看着胡子没有说话,而是咧着一个嘴角笑了一下,招手示意胡子跟着。
来到二楼之后,司机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几十名对着电脑忙忙碌碌工作的人,这些人在看到有一个陌生人到来的时候,都下意识停止了自己的工作,司机则双手示意他们继续,并带着胡子在这里参观着。
司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来回看着这些对着电脑工作的人,而胡子注意到这些人的电脑屏幕上都是一些和证券相关的内容,再或者是一些人正在网络上与不知名的另一人聊着天,而聊天的内容也是多多少少和证券相关。
参观完这里之后,二人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门前,刚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司机犹豫了,双手掐腰在门口叹了口气。此时,胡子听到屋里传来呼喊声和大口地喘气声。过了一会儿,终于司机按捺不住推开了门,并强作一脸灿烂地对胡子介绍道:“这个就是我们的分析师,咸梦!”
那个叫做“咸梦”的人,正光着和一个女人激烈做着“运动”。
但他们似乎无视胡子他们的到来,仍旧不顾一切,似乎动作反而比刚才更加猛烈了。
司机则在一旁像一个导游一般调侃道:“看呐!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分析师咸梦!你看看他,多么地威猛有力,油尽灯枯的他还在像一个发情的猛兽一般!噢!看呐,再来看看这个女人!”
正当这个女人把脸转向司机,向他索吻的时候,司机拽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从咸梦身上拎了下来,并把散落在四周的衣物统统丢向这个女人,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卷成一卷,塞进她的嘴里,最后指着门外让她离开。
而咸梦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形中回味过来,依旧一副醉生梦死的状态。
司机带着一种愤恨而又无奈的语气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二人就站在这个房间里等着,许久之后,这个叫做咸梦的人才醒来,并在稍稍有点儿意识之后,向胡子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意思似乎是要握手。
胡子则回绝道:“不,您的手上有很多的不明液体,原谅我,我不能这么做。”
咸梦头枕在转椅的靠背上,勉强地向胡子挤出一丝微笑。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