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阙掌控一府暗卫,即使患病这样的琐事,照常例也要上报,并由他的副手暂摄黄州府暗卫,以免耽搁机要军务,但今夜发生的刺杀,仅一个失职之责是抵不过了。
“你去把吴定疆请到竹屋,就说孤在这边等着呢。”秋忆鸿不多问,即使心中存有疑虑,也暂时不能声张。
“殿下指的是老什长吴老?”
“对的,顺便再代我看一下王指挥使,叫他好生养病,热疾最要不得心急。”
“臣领命。”
“这可自称为臣了。”秋忆鸿看着离去的栾平,觉得好笑。
竹楼外一片灯火通明,被分片而围的百姓尚余一半人,妇女老幼最先放出,留下的青壮必须有亲眷佐证,方可归家。
“可以了,剩下的人全部扣押。”刘无问的刀把指向最后一片人,这里边既有闲散无赖,也有孤贫书生,刺客自然也包括在内。
“凭什么留下俺们,没本事抓刺客就别当差呐!”
“你懂什么,这叫良民做匪寇,杀了好邀功,咱们这百八十人算是撂下了。”
刘无问的军令一下,就有人不满出声,接着就个个开始群情激愤。
“把带头的人押到前边。”老刘对身边的校尉吩咐道。
六个最先吵闹的被拘至跟前,打眼一看就知道跟刺客不沾边,均是一副无赖样,站不成跪不行的,难让人多看一眼。
“老子说要杀你们了?”
“太子爷的新军,肯定不会滥杀无辜。俺们就是想回城耍乐子,坏不了军爷们的事。”那无赖道。
“是啊军爷,不碍事的,要说偷鸡摸狗欺男霸女,俺们都在行,也认。可刺杀是门技术活,别说没人教咱,就是有人求着,俺练不出个模样来。”
“再说了,您押下我们总要给个说法吧,总不能打着抓刺客的由头,便让俺们进大牢,这可没王法了,也不是太子爷的王法。”
泼皮无赖最能说道,但在这场面下,所讲的还算有理有据。
“令行禁止,老子给手底的兵将下令,与你们何干?不服想要说法,等事后去官府要。”老刘回身,“若再多一句嘴,便割了尔等的舌头。”
许是周遭百姓众多,这几个无赖竟又闹起来,但未出几声,便被兵士抽刀打翻在地,随之就被揪出舌头割掉。
也无人替他们喊冤叫屈,片区外的百姓自行离开,里边的百十人则个个安静有序被押送军营。
太子遇刺的消息在第二日传遍蕲州城,官府全城戒备早晚宵禁,倒给这酷暑添了几分凉意。
秋忆鸿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吴定疆,这期间,他给楼上的温卿芸煎送了三次汤药,但人一直未醒,身上一会冰冷一会发烫,情况很是棘手。
清早,栾之武与吴定疆快马奔来,昨夜蕲州城内也起了骚乱,作乱之人虽不多却也有上百名,且战力不俗算得上精锐之士。
他们一边在竹屋用饭,一边推论行刺之事。曹无嬴在湖中没有捕捉到活口,栾之武也没有,现在只剩大营中的百十名疑犯,正由汤开戎负责审问。
“王千阙怎么跟个废物似的,连最起码的警示都做不到,你栾之武也一样。”饭桌上吴老卒直接开骂。
“二公子遇袭,咱不推脱责任,您老教训的在理。”
“认骂就行了?西北军南调为的什么,蛮子还没打,自家太子差点给人做掉,才来你这地界几天,就出这么大的事。”
“吴老先吃点东西,不急着骂人,什么叫在他的地界,在别的地界我都可以被刺杀了?”秋忆鸿勉强笑劝道,一夜的折腾,他脸色极差。
“嘿,没那意思。眼睁睁看你遭罪,白白让人打了西北军的脸,咱心里不痛快。”
“不痛快个屁,瞧瞧你带的将,连个屁大的蕲州都守不好,你好意思坐在这说不痛快!”老刘高声骂道,动了真怒。
“刘无问你……”吴定疆拍桌,但没再多说什么。
“我想问问吴老,王千阙这几年在黄州府的表现如何?”秋忆鸿点开话头。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没了以往的劲头。”
“你也说说这位同僚。”秋忆鸿看向栾之武。
“我们俩搁一起多年,我毛病多,好在有千阙在跟前唠叨提醒,对于他,我没什么讲的。
吴老说他没了做事劲头,这个我承认,他做暗卫指挥使后,就不怎么在军营中带兵,确实圆滑了不少。”
“圆滑到两次失职,这他娘还是圆滑吗?!”曹无嬴插话问道,身上的气势与平日全然不同。
黄州府已经出了两次大差错,先是突发叛乱,而后太子又遭人刺杀。最让人气愤的,是昨晚红枫令发出后,城中的暗卫竟然过了一个时辰才陆续赶到,这反应,与安庆府的暗卫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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