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西北秋家有烈祖,敢屠北蛮十万户。”孩童声娇气弱,说起话来没什么气势可言,秋忆鸿则听后一笑,没想到自家那老爷子走那么些年了,依旧是凶名不减啊。
“没错,秋家烈祖砍蛮子的本事很大。”秋忆鸿笑道,轻轻揉了揉孩子的额头并示意那老伯继续。
“老汉今年六十有七,前朝生人,当年北蛮屠龙南下马踏中原,老汉都没怕。带着一家老小跑到安庆府安家,靠手艺吃饭,咱不怕苦也不怕受欺负,只要安稳活着就什么都好。”老者费力的鼓动腮帮,想把话说的更清把音说的更亮。
“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人就怕人祸!贼老天尚怜我等贱民,偏那齐掾比老天都贼!而今我老汉是怕了,不敢再想什么杀人偿命这天经地义的公道。”
“太子爷想为我们做主,好事,做梦似的好事。”最后几句老汉低声无力。
街道处的人群没了声响,无人敢想九江齐家的公子会被朝廷惩治,也无人相信没登基的秋忆鸿会去得罪九江齐家,即使他刚刚诛杀了萧成衍的大将。可赵勒石只是条狗啊,不是某世家大族的亲儿子,他在齐家跟前也是条狗,只不过认得主子是萧家罢了。
齐掾便是齐家,岂能比之一条走狗。
“公道便是讨来的,只要大家还要,我秋忆鸿就一定给。五日内,齐掾之人头必悬于安庆城楼之上。”秋忆鸿也没再解释什么,直说要做什么。
“若是真如此,老汉身死后便可瞑目。”
老人拉着幼孙向秋忆鸿跪拜,周围的百姓亦是如此,要知道自从齐掾恶名远扬后,沿江州县竟无人敢随意乘船,尤其是受害之人的亲属,心中生出一股畏怕感,如身附恶鬼一般不敢想不能提。而今秋忆鸿要取那九江阎王的头颅,信与不信他们至少能观望这种可能的发生。
待百姓离开后,秋忆鸿吩咐温卿芸让其通知九江府的暗卫,擒拿所有参与齐掾一案的人员,五日内全部押送至安庆府。
随后,秋忆鸿让已经暴露的暗卫留下,没有暴露的就赶紧各回各家,最后留下了约有二百人。
秋忆鸿看着留下的暗卫,那身上穿的可真是五花八门,他苦笑道:“这带出去看着跟土匪贼寇一样。”身边站着的年轻小将,看着自己的部下也笑了起来,其中一位应该是刚从青楼出来,衣衫不整不说,那脸上还印着女子的唇红。
秋忆鸿让那小将带着这些人尽可能的收拾一下,然后便在袁府周围等候,他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于他们。
袁府书房内,袁东易开始起草告民文书,袁胖子则继续鼓捣那火龙箭,温卿芸看着秋忆鸿跟没事人一样,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都摆明身份了,干嘛还要诛杀赵勒石,就算杀他,也不是现在。”
“赵勒石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在驻军周边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也知道,怎么我杀他有错?难道还要苦口婆心的教他怎么为将,怎么恪守为臣的规矩?萧成衍都没他这么狂!”秋忆鸿放下茶水反问道。
“可这样做不是引着萧成衍注意你嘛,也引着张镇添与李诘勇提防你这太子殿下。”温卿芸有些懊恼道,她可是知道秋忆鸿在宫中韬光养晦了三年。
“我是不是说了,小爷从来不扮猪吃老虎,出宫不是出来装孙子的,今天诛杀赵勒石,就是做给那些拥兵自重的傲将们看的。再者此事一出,他们反而可能会更轻视小爷。”
“你是说,今日这事会让他们会觉得你这太子毫无城府城府,忍不了一时之气?”温卿芸猜测问道。
“随他们,现在重要的是处理齐掾一案,今日带暗卫前来护驾的那人你知道吗?”
“汤开戎,安庆府暗卫指挥千户。”
“这么年轻就是个千户使,就让他配合九江府的暗卫,把那些渣滓拘到安庆。”秋忆鸿吩咐道。
“齐掾的口供我刚才看了,上面罗列出的同伙大多是水师将领的子辈,如果照单拿人,就要得罪大半的荆襄水师。”
温卿芸的担忧不无道理,跟着齐掾作恶的大小跟班,其父辈大多都是与齐家交好的水师将领,而今照单捉拿断人子孙后脉,势必激起众怒,法不责众更枉论还是一帮手握兵马的武将们。
可若是不捉拿这些人仅仅诛杀齐掾一人,齐家势必要不服闹事,如此一来那百姓知晓后也不会说他秋忆鸿一句好了。
“哬,有胆子就造反给我看,反正不是秋家的兵将折了便折,荆襄道如今最不缺的就人,有人便有兵源。”秋忆鸿接过袁东易递来的告民文书,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号并加盖太子印信。
“殿下,荆襄水师也是我秋冥朝抗蛮主力,襄阳城是第一道防线,这水师便是第二道,不能随意折损。”袁东易在一旁提醒道。
秋忆鸿轻声一笑,他怎么会不知水师对于江南的重要性,但再重要的军力不听你指挥那就是摆设,再好也是别人的,既不会成为秋家的水师,也不会成为秋冥朝百姓的水师。
“汤开戎给孤进来。”秋忆鸿站书房门口大声一喊,也不指使温卿芸他们。
这举动很随性很不体统。
名唤汤开戎的小将乃是西北步卒出身,早些年进入暗卫在陷落的中原探听北蛮军情,因有战功并赶上暗卫内部进行调整,就被调升到安庆府任职。
“安庆府幽冥卫暗卫千户使汤开戎,叩拜殿下。”汤开戎在听到秋忆鸿那一嗓子呼喊后,小跑进袁府书房。
秋忆鸿让其坐下说话,并把齐掾的口供递给他看。
“口供上的人,五日内全部给我拘押到安庆府。不论生死!”秋忆鸿交代道。
“九江府的兄弟出手吗?”
“让他们配合可以,但尽可能的不要暴露,别像今日搞得全城百姓都知道你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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