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水忙道,陛下圣明,可召问吏科都给事中张鼎延与郎中耿志炜。温体仁步步进逼道,朱大人身为内阁次辅,吏部尚书,乃是六卿之长,用贤退不肖,是阁老职掌,如何都推到司官身上?陛下见问,还敢不说实话吗?
崇祯气的将茶杯扔道地上骂道,好你个朱舜水!就是这么糊弄朕,替朕管理吏部的吗!朱舜水忙跪下道,陛下赎罪,是臣一时糊涂,又见御史们群情激愤,竟生了胆怯之心!
崇祯骂道,不是胆怯之心!乃是悖逆之心!必是你见杨嗣昌丁忧,却不得代行首辅,便心生怨怼!是也不是!朱舜水不敢说话,只是一味磕头认罪。
周延儒便站出来道,陛下息怒,朱阁老爱惜羽毛,怎敢怨怼圣上,陛下再三问,诸臣不敢奏者,一者惧于天威,二者牵于情面,大凡会推,皇上明旨,下九卿科道,以为极公。不知外廷,止沿故套,只是一二个人把持定了,诸臣都不敢开口,就开口也不行,徒言出祸随罢了,又岂是阁老一人一力可以对抗的,况且当时群情激愤,御史三天两头上疏内阁,即便不是朱阁老,在换一人,也免不了生出懈怠之心,不免闭门谢客了。
张鼎延忙出来道,陛下圣明,章允儒虽然是微臣下属,但是臣也管不了他上疏与否啊,此事臣果然不知!史可法也站出来道,陛下明鉴!会推之事,臣亦在场,周大人力荐温体仁,难道不也有结党之嫌吗?况且钱大人名满天下,掌考功司以来,开恩科,纠京察,有大功于朝廷,为何不能进得内阁?温体仁无微末之功,何德何能忝入内阁?御史们群情激愤,也是理所应当,何谓钱谦益结党营私哉!望陛下明察!
崇祯瞄了一眼薛国观,薛国观立刻站出来斥责史可法道,放肆!放肆!朝廷用人,会推阁员,国家大事,本应陛下独裁,陛下开恩令群臣会推,尔等不思感恩,竟然闹出这些许,让陛下忧心!况且,会推自有内阁,有吏部做主,什么时候轮到都察院干预了!
史可法冷笑道,朝廷用人,都察院自然无权干涉,但是朝廷任用奸人,都察院职责所在!薛国观被气的不轻,杨景辰又要出来怼史可法,崇祯见越吵越厉害了,不由得用力一拍桌子道,放肆!
众人这才吓得一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崇祯道,朕本想着尔等俱是国家重臣,应该想着报效国家,如今陕甘宁三边大旱许久,辽东又有鞑子蠢蠢欲动,尔等不想着赈灾御敌之法,只是一个会推阁员,就搅动的朝野不安,功名利禄难道比国计民生还重要吗!
崇祯骂了一通又说,朱舜水留下,其他人跪安吧!会推之事重议!其他人鱼贯而出,只留下朱舜水跪在那里,崇祯叹了口气道,楚屿啊,你跟着朕几年了?朱舜水道,自陛下还是信王时,便跟随陛下,如今也有三年多了。崇祯道,时间过的真快啊,想当年你为朕出谋划策,也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而立之年了,也爱惜羽毛至此了。朱舜水道,罪臣私心太重,竟至陛下于此为难之地,臣罪该万死!
崇祯道,朕何尝不知道卿的难处,卿以而立之年便是内阁次辅,那些都是积年的老狐狸,卿自然斗不过他们,不过你为何不面朕直说?朕待卿为心腹,卿何以待朕为陌路哉?真真是孤家寡人啊。
陆遥笑道,朱舜水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他真的相信你待他为心腹啊?不过就是比别的臣子更信任一些罢了,这些年咱们干的这些事,少不了过河拆桥的勾当,如何能让朱舜水不害怕啊。朱由检道,话虽如此,不过朱舜水知道的事太多了,如果不能用,那他就必死无疑,所以能用还是得用啊,只是还是得用些老成的人才好。
崇祯便道,如此看来,卿可还愿忠心与朕?朱舜水道,陛下擢臣于布衣,知遇之恩犹如再生父母,臣从此之后,只知有陛下,不知有自己!
崇祯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卿可知道韩爌?崇祯话锋一转,朱舜水不由得一愣,随即道,韩相公乃前朝老臣了,先帝在时,又曾为首辅,老成持重,天下莫不称其贤。崇祯点点头,便不在说话,也不问话,也不让朱舜水跪安。
朱舜水再傻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便说,陛下,臣此次犯下大错,自认担不起内阁次辅重任,臣自请外放,并保举韩爌为内阁次辅、吏部尚书,还望陛下成全。崇祯便道,爱卿说的什么话,朕不许,卿且跪安吧。
第二天,朱舜水在次上奏折,请求让韩爌代替自己,崇祯令内阁蓝批挽留;朱舜水次日在上奏折,崇祯挽留再三,便朱批应允。
一六二八年十月十七日,崇祯正式颁旨,擢韩爌为次辅、军机处大臣、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杨嗣昌丁忧期间代行首辅职权,薛国观不在代行,令韩爌主持会推阁员一事。
因为杨肇基殉难国事,辽东都指挥使一职空缺多日,崇祯便放朱舜水离京,接任辽东都指挥使、广宁知州、广宁戍卫同知一职去了。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