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朱舜水打发到了广宁,陆遥问,朱舜水能明白你的苦衷吗?朱由检道,以他的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薛国观太圆滑,他又太嫩,压不住内阁,不如把他放出去历练几年,倘若他真能在辽东立功,回内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有了政治资本,当首辅也未尝不可。陆遥笑道,最关键的是他年轻,等的起,他应该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不过这次温体仁算是把大家得罪光了。朱由检道,没错,这次不光是他能不能进内阁的事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有人得弹劾他,让他彻底滚蛋了。
果不其然,文华殿辩争之后不久,御史毛九华上疏弹劾称,温体仁于杭州建逆祠时,竟然作诗赞颂魏忠贤,实乃大逆不道。御史任赞化也上疏弹劾温体仁娶娼、受贿、夺人财产等十条大罪,与此同时,温体仁也上疏抗辩,一时间又闹得不可开交。
陆遥说,果然又被你说中了。朱由检道,其实这些事只需要派人去稍作调查就可以知道真伪,我只是再想,如果这些事是真的,那我自然保不住温体仁,但是如果这些事是假的,难道御史就可以风闻言事,不承担责任吗?陆遥说,所以连朱舜水在御史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啊,不过这能怪谁呢,也不看看现在谁是监察御史,有史可法在上边,这些御史还怕谁?还不都怪你。
崇祯便令西厂彻查,过了几天,曹化淳觐见道,陛下,经西厂核查,毛九华所谓的媚珰之诗乃是栽赃诬陷,至于任赞化所弹劾之事,或许温体仁有犯过吧,不过西厂却没有查到。崇祯点点头,曹化淳又道,之前陛下让查的与鞑子私通,买卖火器一事,也已经基本查明了。崇祯便问,是何人所为?曹化淳道,乃是山西富商范家所为,他们在张家口出发,往北经过东蒙,然后卖给鞑子。崇祯问,难道孙承宗他们竟然没有察觉?曹化淳道,这正是范家奸险所在了,东蒙诸部落之前多为游牧,虽然现在汉人逐渐前去定居,还是地广人稀,再加上喀尔喀残部暗中帮忙,孙提督又如何能晓得。崇祯便道,先不要动他们,西厂先暗中死死盯住,不得让一只火枪、一粒火药落到鞑子手中。
曹化淳退下后,崇祯便召来韩爌问,近来都察院越发妄为,竟然风闻言事,诬陷大臣,朕意将史可法迁往别处,爱卿以为如何?韩爌忙道,陛下不可,之前朱次辅之事,朝野已然震动,如今又迁一阁臣,恐令臣民惊骇,对陛下风闻亦是不利,况且陛下曾多次称赞史可法为魏征,陛下若处置他,岂不是显得陛下无容人之量?而且虽然史可法为左都御史,但是也不能干涉御史们言事,御史有错,处罚御史便可,怎可轻易迁怒长官呢。
韩爌不愧为三朝老臣,几句话说的合情合理又无懈可击,崇祯便说,只是接连有御史干预会推,又构陷大臣,着实可恶,依爱卿之见,应如何处置?
韩爌道,御史之言,虽有不当,但是一来是职责所在,二来也是为陛下着想,怕陛下为小人蒙蔽罢了,虽有过错,但不过语亵而已,只一秩外调即可。崇祯这才点点头问,爱卿以为温体仁此人如何?韩爌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温体仁虽有小过,但于大节无亏,体仁平日硁硁自守,亦有品望。
朱由检对陆遥说,我今天才算服了,看看人家这说话的技巧,又指出了温体仁确实有小过错,此番不可入阁,但是又没有把话说死,以后还有希望,也没有违背我的意思。陆遥也说,都是人精啊,这一点上,朱舜水比不了,薛国观比不了,史可法更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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