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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争夺汗位失败,代善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又不能傻乎乎地直接起兵造反,毕竟皇太极是众人推选出来的,占了大义的名分,他迫切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争夺汗位的宣称权。

三月三日,皇太极正式继位大金国可汗,同日举行努尔哈赤的下葬大礼,如此算是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合法性。然而就在第二天,铁岭数千汉人爆发了起义,当地的地主不满后金的统治,在得知努尔哈赤身死后,认为时机已到,便率众起义,乘夜杀死了铁岭守备额真,并在城头悬挂起了大明的旗帜。

代善闻听此消息大喜过望,努尔哈赤下葬第二天就爆发叛乱,此乃大凶之兆。他当即向皇太极自荐,请求带兵平定铁岭事端,皇太极一时犹豫,代善对叛乱的事情如此在意,恐怕没安好心。此时,阿敏又冒了出来,他也看出了代善的野心,但他却巴不得代善能够得逞,于是阿敏劝皇太极,“代善此去必有算计,但若是不让他去,终究是个隐患,不如顺水推舟,坐等其露出马脚。正如手起浓疮,戗虽痛,不戗,病恐深。”

皇太极思虑再三,觉得阿敏所说有些道理,代善既然有野心,那就索性让他暴露出来,不然一直隐藏在幕后,反而是个定时炸弹。不过皇太极也不能让代善走得这么舒服,三月六日,代善出发的第二天,皇太极命阿敏也往铁岭去,密切监视代善的一举一动。阿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赫图阿拉,这会儿皇太极竟然主动放他出去了,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三月七日,代善率七千兵马抵达铁岭附近,但他并不急着攻城,反而在此安营扎寨,在他身后的阿敏也相当有默契,率领一万兵马在三岔儿堡附近也安顿了下来。三月八日,代善的使节来到了阿敏的军营中,送来了代善的口信,“我欲行大事,贝勒何日伐我?”阿敏闻信,笑得合不拢嘴,“我与太子共谋之!”代善得到阿敏的回复兴奋不已,但是阿敏的合作并不是无条件的,两人达成协议,阿敏帮助代善夺取汗位,但是事成之后,代善要将原叶赫部和整个铁岭都封与阿敏。

万事安排妥当,三月十日,代善宣布皇太极的四大罪过,一曰藐视先祖,二曰无尊长幼,三曰虚言矫诏,四曰里通外国。以此四大罪,昭告天下共讨之。代善的讨伐檄文一发,短暂的震惊过后,各家旗主立刻开始站队。驻守沈阳的额亦都此时成了光杆司令,手下的兵马悉数回返。济尔哈朗和岳托自不必说,两人率兵星夜赶往铁岭,杜度因为在推举大汗的过程中反复无常,得罪过皇太极,深知自己在其手下不可能有好结果,所以也果断奔往铁岭。唯一纠结的只有阿济格,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现在根本看不清局势,此时代善手下坐拥正红、镶红、镶蓝、镶白四旗共89个牛录,而皇太极此时则拥有正黄、正白、正蓝三旗共91个牛录,两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而阿济格此时手中镶黄旗的20牛录六千兵马可谓无比的重要,他倒向哪边,哪边就会获得巨大的优势。

正在阿济格犹豫间,代善却悄悄托人给大福晋阿八亥带话,“可曾记得德因泽旧事?”原来,当年阿八亥为了给自己的三个儿子铺路,特意结交大贝勒代善和四贝勒皇太极,但是皇太极心机深重,知道和父亲的妃子扯得不明不白会惹祸上身,所以对阿八亥冷眼以对。不久,小福晋德因泽向努尔哈赤告发,说阿八亥与代善乱搞男女关系,导致阿八亥被抄家,并且被迫与努尔哈赤“隔房”,当时便有传言说是皇太极在背后指使德因泽。

代善的话让阿八亥心中一颤,一旦皇太极坐稳了汗位,他的三个儿子,阿济格、多铎、多尔衮又能否得到善终呢?她越想越可怕,连夜叫来阿济格,劝他投靠代善。阿济格终究是个孩子,见母亲的意见如此坚决,便也不再多虑,于三月十二日清晨带兵从清源赶往铁岭。而他前脚刚走,后脚皇太极的大军就到了,原来皇太极早就担心阿济格倒向代善,当年他干的那些事情他自己也一清二楚,所以为了控制阿济格,他带着三万大军直扑清源,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如今代善势大,举国兵马,过半为其所用,为之奈何?”皇太极坐在大帐中,满面愁容地看着范文程。内战在即,他越发的不信任女真人,而作为外来者的汉人,由于没有利益纠葛,更让皇太极感到安心。

范文程闻言不由得一笑,“大汗可还记得代善的檄文中有这么一条,叫做里通外国?”皇太极眉头皱得更深了,“先生何意?难道要我向南朝借兵?”范文程缓缓点头,“辽东少说还有三万兵马,借来用一用,则大事可定矣。”皇太极听完连连摇头,“若真如此,岂不坐实了我里通外国的罪名?不可,万万不可。”

范文程两步迈到皇太极的跟前,“大汗,名声重要还是汗位重要?切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皇太极陷入了沉默,思虑再三,最终选择了妥协,“若真要借兵,谁去做媒呢?”范文程指了指赫图阿拉的方向,“大汗可还记得满桂?”

三月十三日,皇太极返回了赫图阿拉,立刻将软禁在城中的满桂给叫了过去。

“满将军,最近过的可好?”皇太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我自然是好得很,不过,大汗看起来却是吃不下也睡不香啊。”这两天代善起兵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满桂自然也听到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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