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啊信鸽,一定要平安回到辽阳,一定……”满桂一把将信鸽抛入天空,目视着它消失在南方的阴云中。
无知的信鸽展翅在天际,背后虎视眈眈的,却是黑身白头的海东青。
努尔哈赤看着天空中激烈搏斗的雄鹰,嘴角浮现出轻蔑的微笑,“我最满足的,无非是亲手撕碎南朝的救命稻草。”说完,他伸出手臂,在天空盘旋的海东青,扑棱棱落在努尔哈赤的肩膀上,嘴里叼着的,正是满桂放出的那只信鸽。努尔哈赤从腿承中抽出密信,仔细读过,边看边点头,“也不知这信何人所写,倒是有几分谋略,可惜,天不佑你。”说完,将信撕了个粉碎。
沈阳城中的诸将苦苦等待五天,仍不见辽阳的回信,而身处辽阳的熊廷弼,甚至以为满桂已经为国捐躯了。就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中,沈阳城发起了对努尔哈赤的绝命冲锋。
二月十六日,在一场午夜大雷雨之后,满桂和贺世贤开始在沈阳城点兵,城中愿随军的壮年男子,皆发给武器,共得民兵五千。二月十八日,满桂和贺世贤率领全城三万大军,携带最后的两日口粮,杀向虎皮驿,这一去,九死一生。
二月十九日,满桂大军抵达虎皮驿以北十里,已经遭遇到女真斥候,满桂随即命令大军进入防御姿态。
远处的努尔哈赤,静静地看着满桂的大军列阵,“此军主将是何人?”
“回主子,既是从沈阳来的,那主将必是贺世贤了。”包衣奴才在马下答道。
“贺世贤?好,那份密信应该就是他所写了,记住抓他的活口。”
“喳!”
满桂列阵尚未结束,只听得天空中雷声四起,一场春雨不期而至。这场大雨,将他从内到外浇了个透心凉。“万事休矣,如此滂沱大雨,火器算是废了。拼弓马,拼刀刃,我如何敌女真……”满桂提刀站在雨中,痴痴地望着天空,“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突如其来的大雨,努尔哈赤同样甚为愤懑,“漫天大雨,弓马难行,唉,老天爷到底是怜惜南朝。不过,今日我偏要逆天而行。传令,三路大军乘雨合围!”
原来,满桂今日所攻,正是他密信中所谋划的地点,满桂的计划是,在雷雨之后,辽阳沈阳同出大军攻虎皮驿,雨后土地泥泞,骑兵无法冲锋,而火器虽有潮湿影响,但仍堪使用,两军南北会师后,向南北方向扩张防区,尽快打通粮食运输通道,此计划重点不在与努尔哈赤决战,而在于缓解沈阳城的粮食危机。
虽然密信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但满桂还是心存侥幸,万一熊廷弼看见了呢,所以当他与贺世贤孤注一掷突围时,仍然选择了虎皮驿作为攻击核心,也许,南边也有一支明军在和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
然而,现实总是无情,熊廷弼根本不知道满桂的计划,在满桂决死冲锋的同时,熊廷弼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向辽西紧急求援,希望辽西派增援两万至辽阳,随后集合六万大军北上绥辽,熊廷弼此时也已经猜到,绥辽很可能已经沦陷了,努尔哈赤正是以此为核心,构筑了封锁线。
然而辽西的答复却不太乐观,辽西能抽调出来的兵马,最多只有一万,二月十八日才由袁崇焕率领,从锦州启程赶往辽阳,至少要三天才能抵达。熊廷弼无奈,只能继续在辽阳城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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