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回吧,善后的事情内廷已然在做了。”一个老太监伸手,拦在了刘一燝的面前。
刘一燝是个火爆脾气,只见他眉目一紧,指着太监的鼻子就骂了起来:“放肆,君臣如父子,先皇帝鹤去,百官当首孝悌,以子哭临,阉竖何拒哉?!”
老太监倒也不生气,似乎见惯了这场面,躬身一揖:“奴才只是奉懿旨,大人若有怨气,只管对奴才生发便是。”
“你且说说是何人旨意!”老太监循声望去,乃是刘一燝身后一人,着七品朝服,此人正是兵科给事中杨涟。
老太监又是一揖,答曰:“尊李贵妃旨意。”
杨涟闻言,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她!先帝即去,她为何还占住乾清宫?不移宫也罢,更加阻拦群臣面圣哭临,你且回去问问,李贵妃预行何事耶?!”
老太监也不辩驳,只言,“奴才但去耳。”转身便入宫去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老太监方才从宫里出来,对着群臣念到:“娘娘懿旨,感念百官恩义孝悌,特准刘一燝等臣入宫面圣哭临,须得内守规矩,勿扰天灵。”言毕,老太监一挥手,十数个小太监左右退到两边,“请吧,刘阁老。”
刘一燝冷哼一声,领着众人长驱直入。
入得乾清宫宫,群臣左右次列,齐齐跪拜在泰昌帝的遗龛前,或真或假,总归要挤出几滴泪来。
礼哭完毕,杨涟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朱由校并不在殿中,只有亲近太监王安立在门边,于是高声发问:“百官哭临,太子何故不来?”中官不敢答应,皆左右相顾,王安闻言,抬起头偷偷朝西暖阁望去,群臣立时明白一二。
“阁老,太子危矣!”杨涟跪在地上悄声说到,刘一燝登时便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西暖阁门边,撩起袍服,噗通一声跪下,高声唱到:“请太子殿下面诏群臣!”
百官见此景象,立刻心领神会,对着西暖阁山呼跪拜:“请太子殿下面诏群臣!”
李选侍和朱由校待在西暖阁里,听着同样的山呼,心里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这些外臣,唯恐天下不乱!”李选侍气的直发抖。朱由校莞尔一笑,“我看他们,个个都是忠臣。”李选侍闻言,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他,“怎么着?你还打算随了他们的意?”朱由校也不答话,从椅子上起身,径直向着门边走去。
“你给我回来!”李选侍一拍桌子,吓得旁边侍立的李进忠一颤。朱由校闻言止步,回头不过一句话:“明日我便称朕,李贵妃好自为之。”说完,一把推开西暖阁的房门。
门外诸臣齐齐跪拜在地,但见得朱由校推开房门,杨涟当即领头拜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随即山呼万岁,朱由校缓缓踱步到刘一燝跟前,俯下身把他扶了起来。
“尔皆忠臣,先帝可瞑目矣!”朱由校说罢,群臣立刻把他簇拥到中间,向着乾清宫外涌去,这时,李选侍的亲信太监李进忠急急忙忙从西暖阁追了过来,高声喝到:“你等去向何处?!少主年幼,畏生人!”杨涟闻言,从人堆里挤出来,指着李进忠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狗胆阉竖!殿下御主群臣,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复畏何人!”李进忠见不得势,只得悻悻而归。
“殿下上撵,向文华殿去罢!”原来王安不知从哪里要来一副御撵,停在乾清宫外,见得朱由校出宫,立刻把他扶了上去,一众人等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奔着文华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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