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引得亲卫队兵卒一阵唏嘘。
…
清江浦。
河畔。
我带队回到了港口集镇。这处集镇有许多处客栈、茶楼、仓库。运河的船队、陆路商队,商贾与纤夫苦力们都在这里休整汇聚。
我走到了其中一处茶楼,正想进去喝口茶。突然地,在街上有一股马蹄响起。继而,我就看到一群骑兵,向我迎面而来。这群骑兵身披绵甲,佩戴刀剑,来势汹汹。
路过的商贾、乡民等人群纷纷避开,绕路而走,不敢滞留原地,也不敢经过这处客栈。
...
街道上。
空荡荡的。
此时,就剩下我和对面两批人马。我把手稍稍按在了刀柄上,我身边的随从也靠拢过来,警惕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对面有一名白脸将军,在二三十名精锐骑兵的簇拥下,身穿锦衣华服,策马上前,朝我走过来。
我疑惑地望着他,难道他是...
无名靠到我身侧,道:“官长,他就是刘泽清,开封围城战的时候,就是他见死不救,最后让朝廷官军功败垂成。”
白脸将军走来了,说:“此言差矣。本将军马上就要救下开封城,只是遇上营啸,忽然惊扰,没办法啊。”
我在听着,营啸?这个借口可不好啊。
无名愤怒地对他大喝:“你啸个屁!这把戏骗小孩啊?你怎么不说骑马摔断腿啊?当初崇祯下令勤王燕都,可是你却推脱,不去燕都救驾的时候,也是这个借口吧。根本就是你故意不救。”
“你的名誉早就玷污了大明,从中州到江南,你的恶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白脸将军邪魅一笑,操着粗哑的嗓子道:“不要说出来嘛。假装不知道多好啊?不知道是多快乐啊?为什么你偏偏说出来是我故意要见死不救?”
我默默地看着。这就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平伯将军吗?江北四镇之一的藩镇败类!
我踢动听雨,上前对这白脸将军说:“东平伯,为什么,足下要让淮安城贩卖这些大烟?这些可是毒品啊!淮安城的百姓,会痴迷成瘾,会萎靡不振,会家破人亡。”
白脸将军弯了弯身,疑惑地问:“只要本伯爵能赚钱就好了,真金白银才是好东西。至于城里面的百姓,谁在乎?你吗?”
我听着这草菅人命的言论,怒气勃然地继续道:“难道你这个东平伯爵吃的空饷还不够多吗?你明明有三万兵额的粮饷,起码吃了一两万,你到底要吃多少!你做这些事情,就不怕田百源奏报朝廷?”
眼前的白脸将军,只是讥讽道:“嗤,大烟贩子给的孝敬里面,我拿走三成,田百源拿走了七成的白银,你要他去奏报什么?奏报本伯爵拿的太多了?要多分一两成给淮安巡抚吗?”
看来这个田百源,真是愚蠢至极,毫不顾忌民心。
刘泽清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摸样,看的我火上心头,突然就气懑起来,可我还想要说些什么。
刹那间,一阵惨叫让我警觉起来。
“啊——!”
“放过我——吧!”
闪现出数条长臂猿猴,正在追打着一些奇怪的人,这些怪人好像就是穿越者。
长臂猿猴四肢并用,追逐猎物,呜哇吼叫。穿越者们手脚慌乱,鼠窜逃亡,鬼哭狼嚎。
一直朝着我和刘泽清的这处跑来。
看着穿越者如同乞丐一样被长臂猿猴捶打,其中还有一个是梅得秀,我感到了一丝凉意。
黄太冲在我的耳侧,低语:“是这样的,官长,随从队在之前得到过消息。几个月前,有个穿越者,拿着所谓的高产番薯种子,吹嘘亩产一千斤,实际不到五百斤,只是普通农家的杂粮产量,没什么大的用。”
我麾下亲卫队里面的兵卒,听到后都笑了起来,他们有许多人都来自乡村之家,都在纷纷地说着。
“这些种子,根本就无法适应本地的种植。”
“愚蠢的穿越者,连筛选种子都不懂。”
“谁不知道新种子要经过养育,筛选出健康的样品才能开始种植?”
“切,穿越者一向不知所谓,见得多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听说在凤阳,也有几个穿越者贡献了一批种子,都说可以亩产千斤,要刘良佐划分几百亩给他们。后来几个穿越者被剁碎了,做成肉酱,和畜生饲料搅拌成一起,给猪吃了。”
...
客栈前。
街上。
这群穿越者跪倒在地上,梅得秀拉动着哭腔,呼叫:“将军大人,我们是穿越者,你是武将,我们是好朋友啊!穿越者和武将是好朋友啊!”
刘泽清仰天发笑,笑了一阵子后,才指着穿越者们,嘲弄道:“不是,你们穿越者是我的狗。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们这群狗有什么不服?”
梅得秀和其他穿越者们不敢反驳,只是手脚伏地,发出了狗叫。
“汪汪汪——!”
“汪汪——!”
我皱着眉头,策马过去,对着白脸将军说:“东平伯,是你答应穿越者这么干的,而且穿越者也不是绝收,不会让你损失太多。”
“你羞辱他们,如此做法,不怕遭报应吗?”
白脸将军策马转了一个圈,出言:“哈哈哈,如果人间真的有报应,那么本将军早就该死了。袁思焕千夫长,我听说你也读过书吧,难道你不知道,慈不掌兵吗?”
我厌恶地道:“慈不掌兵,可不是你这个意思。”
白脸将军拉住缰绳,继续说着:“本将军认为就是这个意思,本将军带兵,就是靠不仁慈。袁思焕千夫长,你读书多,打仗少,待以后你就知道了。”
“什么百姓子民,一群蝼蚁罢了。他们的卑微如同尘埃,他们的软弱如同蚂蚱。他们的愚蠢等同缩头乌龟,他们的无知等同井底之蛙。”
白脸将军靠近过来,面露讽笑,又道:“袁思焕,你可以去欺骗别人,但你不能去欺骗自己。你难道真的想为了一撮野草蝼蚁,一脚地底贱泥,去付出自己的一切?他们不会对你一丝感谢,他们不会对你一毫尊重,他们无动于衷,他们麻木不仁。”
我重重地哼了一下。
“呵——!”
这个刘泽清,果真是藩镇败类!一派胡言!全是歪理!败类!我的内心十分忿忿不平,只是我发现,我好像词穷了。
词穷就词穷吧。
我不再纠结,挥了挥手,踢动听雨,带着亲卫队离开此地。我策马而走,对着周围随从将领说道:“去检查船只吧,准备出发,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我的背后,还有刘泽清那令人憎恨的狂笑。
还有一串犬吠。
…
..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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