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马元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开封府,明日就是上元节三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总算是平平安安又一年!
进正衙后,马元方感觉开封府一众官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难道准备上元节给本官送礼?或许又是想多了,知开封府官位虽好但烫屁股。
马十六满脸焦急走进马元方公廨,“老爷有点不太对,御史台有人在收集开封府上下不法行为。”
马元方肃容说道“慌什么慌,上下不法好大的口气,老夫清廉如水有什么怕的?”
马十六依旧苦着脸“老爷,我刚才出去看过,开封府正门外的讼师昨天都已经被人全部带走,现在也没看到人!”
马元方一听十来个讼师都被带走,再也做不到水波不惊,厉声说道“这些落第士子,老夫早知道问题会出在他们身上,快去打听详情到底怎么回事。”
马十六再回来之时,马元方茶水都已喝了两壶,此事太让人上火,那些讼师对开封府的弯弯道道一清二楚,办什么事找什么人该送什么礼他们都是门清。
“老爷问清楚了,昨日御史台察院刘惟伊遣人来开封府调阅,祥符民妇赵引娣状告玄天观马奉先的案卷,被晁宗悫给拒了,说那些肮脏事他没空管,御史台想查就查!”
马元方气的手直哆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晁宗悫也不看看刘惟伊弹劾的都是什么人,这就往外推?他是觉得自己清贵?让他给老夫滚过来!”
晁宗悫觉得太憋屈了,今日开封府上下都避瘟神一样避开他,都没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好在推官王令正和有点往来,隐隐约约点出有人要把开封府上下往死处弄,全因为他得罪监察御史刘惟伊,开封府门外的讼师昨天全被人弄走了,听说正在揭发开封府黑幕。
晁宗悫垂头丧气的站在马元方面前,马元方根本就没请他坐,劈头盖脸的问道,“刘惟伊索要案卷是否合理合法?”
“监察御史确实有权巡视调阅。”
“那你不给他,还说什么肮脏之事!”
“下官错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判官这个位置是刘惟伊替你空下的,就算你与陈氏兄弟为莫逆之交,他们也挡不住刘惟伊,这事若不解决,光那些胥吏就能令你在开封府寸步难行!”
晁宗悫到小甜水巷刘宅,门都没让进,门房只是告诉他刘惟伊去祥符县办案。
刘惟伊不想给马奉先准备时间,除了御史台胥吏,又以有妖道妄图做乱之名向蓝继宗借了十来名禁卫。
清晨外城城门刚开启,一行四十余人直扑祥符县汴河边的玄天观,辰时初便将玄天观前后门堵死。
“玄天观,看这名字便知道妄图同天子并列,不用敲门直接进去拿人拿脏!”刘惟伊先将事情定性,省的进去后束手束脚。
众人一听拿脏立刻鼓足劲撞开观门,鱼贯而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七八个道士被堵住嘴五花大绑跪在院内,旁边还有两名妇人。几人院内守护,剩下的人进去逐间搜索漏网之鱼和藏匿起来的钱财。
刘惟伊看着院内衣衫不整的道士一脸厌恶,“将沙袋绑在他们身上,沉入汴河,想必以他们的神通会毫发无损。”
衙吏当即拿出麻袋在院内就地取土,刘惟伊步入观内主殿。
殿内正中坐落着一神像,白面三目美髯,头戴方角幞头,身着黄短绣衫,右手持枪,枪上有白蛇缠绕,左手持金砖一面,足前有风火轮。
神像上方有一长匾上书:金臂圆光火犀大仙正一灵官马元帅。
刘惟伊看着三眼神像向身后说道,“子安刺破中指,在神像三只眼上抹一下。”
王子安踌躇不前显然是不敢,张世杰见此情景却毫不犹豫,当即爬上神像基台咬破中指置于神像三眼之上,片刻之后鲜血从额头正中流至嘴角,神像满脸狰狞。
刘惟伊让张世杰包好中指,让他将两名妇人带进殿内,王子安一脸惭愧“大人,小的家中供奉三清不敢行此举动。”
“无妨,心中有畏惧也算好事。”
两名妇人已被带入殿内呆立一旁,刘惟伊不理会两人一脸泪水,肃容说道,“马王爷神眼大开血泪涌出,显然此间有冤情,你们是妖道同谋还是苦主?若是苦主本官可放开你们二人,任由你们申冤。”
两名妇人俱是猛点头,张世杰上前取出布团让她们可以说话。
一名妇人当场跪下哭泣,“奴家被夫君送来驱邪,遭人轮流凌辱”
刘惟伊抬腿避开,“若是无愧于心本官受不起你的大礼,可愿作证,严惩妖道?”
两名妇人连称愿意,刘惟伊让王子安就在此殿为两女录下口供,然后又至殿外朗声说道,“将马奉先捆上沙袋,请其入汴河,让本官见识下神君之威!”
衙吏闻声上前将马奉先和麻袋捆在一起,抬向观外迎着汴河走去,外面已是人山人海,马奉先屎尿齐流,衙吏只得将其放在地下拖至河边。
刘惟伊随后走到河边看着密密麻麻的围观民众高声说道“本官监察御史刘惟伊,特来见识马真君神威,如若属实,将上奏陛下迎其进玉清昭应宫供奉,本官以家财万贯悬赏寻找显灵之事,请各位乡亲父老相助将有神通的道士和尚送进御史台察院,无论是走进还是躺进,护送之人都有百贯为奖励。”
“玄天观道士可算?”人群中有人响应。
还有漏网之鱼?刘惟伊朗声答道,“只要没被本官拿下的都算,这位壮士现在将人送来,现在就可得钱百贯,但有一点要记住,说自己是人的就不要送来,那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和尚,本官要的是超凡,要的是那些能呼风唤雨、消灾去厄、勾通天地的和尚道士!有一个算一个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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