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禧二年。
皇帝赵恒改朝制以每月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文德殿朝会为大朝会,皇帝临朝听政。垂拱殿每日常起居视朝改为延和殿单日视朝,皇后刘娥垂帘听政。
十月初五,四更尽。
东京城内,安业坊,小甜水巷,监察御史兼言事刘惟伊宅第。
今日朝会,五更刚起夜禁即止,内宅有条有理的忙碌起来。
更衣后的刘惟伊,头顶獬豸冠右插白笔,颈带方心曲领,身穿绯色罗袍裙,腰束黑色革带前系绯罗蔽膝,银鱼袋挂于身后,脚着白袜踏黑靴,虽然穿带繁琐,整齐后却自有一番肃穆之气扑面而来,若兰和蔡元奴看的频频点头。
刘惟伊出了房门,便听见“五更时分,今日五参!”显然是更夫已到,五参想必就是每月逢五朝参吧。
到了前厅,上官承昨夜便歇在前院,见了刘惟伊也是眼前一亮“大人平日过于和蔼,穿上朝服却是多了份庄重,只是我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刘惟伊从身后袖内取出了笏板,拿在手里挥了挥“笏板?”
“不是,不过大人这挥舞笏板的姿势可是像极了马枢密。”
“马知节?”刘惟伊坐下喝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上官承坐下吃早饭。
上官承知道刘惟伊不拘礼节,也不推迟,坐下喝了口粥,继续说道“听闻马枢密,可是经常这样挥舞笏板吓唬王相公”
“王钦若?这两人可是内殿前位,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
“听闻口水互喷时,陛下都上前拉架,为此马枢密还特意把笏板加宽加长,扬言专打奸臣”上官承添盐加料,特意用手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看刘惟伊放在桌上的笏板,“大人竟然把笏板写满了,难道就日便要行百日弹劾之事?”
刘惟伊点点头“时不我待,越快越好,我怕时间长了,锐气渐失。”
“大人昨日没回察院,便行弹劾之事?”
“无妨,监察御史弹奏不必事先禀告上官,说不定台长还希望我这样做”
“我知道大人缺什么了,大人下颌无须!”
“可是想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刘惟伊笑了两声,一点也不在意,他颌下胡须两日一刮,唇上的却留了起来。
上官承尴尬不已,三两下吃了手中的蛋糕,拱手便去了门外。
刘惟伊不慌不忙的吃完早饭,漱口,方虎刘大等人已经备好马宅外等候。
看着逐日油光滑亮,刘惟伊颇为满意,刘大扶他上马之时,一脸哀愁如同深闺怨妇,
“老爷我还没成亲呢,你非要抢在我前面?想抢在我前面也可以,有情投意合的,帮你娶回家,没有就乖乖排在我后面!”
刘大这才眉开眼笑,老爷是个厚道人,没忘了我。
刘惟伊高踞马上,接过上官承递来的白纸糊的灯笼,举在眼前看上面写着监察御史刘惟伊,这算是车牌啊!
一行四人向东华门走去,刘惟伊前后看了下,或远或近都有隐约的灯光,
“大人别往后看”上官承一旁小声提醒。
刘惟伊一脸疑惑“这连安业坊都没出,皇城没影,随便看看都不行?”
“大人官职虽然清贵,但品阶太低,遇见六品的都要停下避让,再高点就更麻烦,还是不要向后看,看不见就不算失礼”
人才啊!刘惟伊暗暗想到,上官承以后绝不能放走,完全就是个师爷,礼节、小门道、八卦都懂!
“大人前面是侍御史周宝驰,要不要上去叙话?”
“不要,一面都没见过,叙什么叙,他好像骑的是驴,上去太尴尬”
“大人,侍御史再穷也不会买不起马,周御史爱名,马中丞完全相反,爱钱”上官承如数家珍。
“周御史爱名我看出来了,你怎么知道马中丞爱钱?”
“大人你是不知道,马中丞可是由地方官转迁而上,朝中重臣只他一人而已,皆是富的流油之地,例如杭州府江宁府,出了名的收钱能办事,四子俱有官身只是品阶不高,六女就厉害了,嫁的不是宰相世家就是当朝状元,没钱他连女儿都嫁不出去!”
“你啊你,说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不是儿女双全吗?还想着做马家的乘龙快婿!”这马亮倒是山水不显,第一次见还把他当成老好人,刘惟伊正联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是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哪位大人想做我马亮的女婿?”
不能背后说人啊,刘惟伊连忙下马侧立,看着上官承一脸惨白轻声说道“你傻啊,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
“下官刘惟伊见过中丞大人”刘惟伊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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