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给我盯紧了，杨庆复利用南诏使者团入川的机会，突然发飙，一举控制了西川。可牛丛这一走，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必然会闹事。现在，他只不过躲在暗处观察而已。”高骈道。

王殷又问，“主公，那咱这第二把火是不是从这里烧起？”

“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剂要慢慢炮制。”高骈说完，又问，“黎州州长黄景复呢？”

“禀主公，黎州收复后，他又回到任上了，今天赶来了公文报告情况。”张杰道。

“此人是可用之将才，大渡河上二战南诏大军，打得很精彩。”王殷也附上一句。

高骈意味深长道，“两位将军，黄景复的事你们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这时外面通报，唐廷派来的西川监军西门匡范驾到。

高骈不敢怠慢，带着王殷和张杰一同出去迎接，随后又以有军机向监军大人汇报军情为由，支走了他俩。

监军是唐廷特色军事制度，每支军队每个战区都必须配有监军，属于常设职位，强化中央集权。宦官监军就是代表皇帝越过武将，亲身掌握军权，权力非常大。

王殷和张杰从办公厅出来，一边走一边谈了起来。

“看来朝廷有特别命令下来。”王殷断定道。

张杰答道，“是啊，早不到，晚不到，此时来必然是带着旨意来的。”

“张将军，刚才我说到黄景复时，主公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也注意到了，不知是何故？”张杰道，“凭良心说，他那两战实在精彩，我看当今除了主公外，能摆这个局的也只有他了。”

“老弟不必谦虚，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天平那么多将领，主公只带了你，足可证明你是有本事之人。”

“在下不才，承蒙主公厚爱，让王将军见笑了。”

“哪里，哪里…”

两人相互吹吹捧捧，消失在人群中。

…

两日后，成都召开西川军政大会，各州州长，各部队司令员悉数参加。

当天大会上，西川监军西门匡范代表西川节度使办公厅宣读了关于厘清南诏入侵责任的处理决定，将大渡河失守，黎州城破，西川各州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责任全算到黄景复头上，最后全会一致通过，将其“腰斩之”。

“腰斩”是古代的酷刑，顾名思义就是从腰部将人砍作两截。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犯人被行刑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教育效果非常好。选这个不得好死的死法，目的正在于此。

虽然在历史中，黄景复只留下一个大渡河边抗击南诏这个小片段，但从其表现看，他称得上是那个时代的将帅之才，可惜他最终还是死于“政治”。假若在大渡河边，黄景复能战死沙场，或许会是另一番光景。

“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啊。”张杰道。会后他和王殷又议论起来。

“唉，世事难料。我听说牛丛回长安后，利用强大的背景和人脉四处活动，想必这就是活动的结果。上峰需要有人为西川的事负责；牛丛要找一个人为他替死，这注定了是个死局。”

“我早就说了嘛，那西门匡范早不来，晚不来，一来就有事。”张杰自鸣得意道，又压低嗓音道，“王兄，你觉不觉得，这事从头到尾，主公的表现也很怪。”

王殷笑笑道，“到今天，我是想明白了，这是主公巧借外力，敲山震虎，杀人立威，你看那杨庆复，脸如土色，被吓得不轻。”

“张将军，高将军有请。”说话间，有人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张杰定睛一看是高骈的使者，匆匆告别王殷随使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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