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亿不是本地人，对长安的风土人情非常有兴趣，就问温庭筠，“听说长安‘平康里’有个姓鱼的奇女子，诗做得好，人长得漂亮，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的。”温庭筠答道。

“那是，在下曾拜读过此女子的作品《江边柳》，你猜怎么的？”李亿故弄玄虚地说道。

“怎么的？”温庭筠配合他道。

“句句写柳，却没柳字，太妙了！”

温庭筠笑了笑，说道，“李公子可知道她这诗因何而作？”

“略有所闻，据说是拜师学艺。”

“那李公子可知，她拜何人为师？”

“老温你是怎么了，是我问你问题，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哦，是这样…”温庭筠缓了缓，非常得意地说道，“实不相瞒，你说的姓鱼的奇女子，拜的师傅就是在下。”

“吓？不能吧？”李亿非常惊讶地看着温庭筠。他知温庭筠大名，也知他诗写得好，但是老温写的诗多写闺情，风格是辞藻华丽，秾艳精致，跟鱼美女根本就是两个道上的。

“怎么不能，此事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温庭筠道，一脸认真。

李亿看了看温庭筠那张长得像钟馗的老脸，将信将疑地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那还真是失敬失敬啊。什么时候给引见下呗？”

温庭筠受不了李亿这态度，当场说道，“现在我就带你去。”

当天，温庭筠就将小鱼介绍给李亿认识。

不久，唐廷放榜，温庭筠和李亿都没能考中，成为难兄难弟。李亿继续留在京城苦读，等待下一年科考。温庭筠却捡了个便宜，考官们不堪其扰，怕温庭筠来年再闹事，就批了个“隋州隋县尉”的小官给他。

…

一晃过了三年，这年春天，温庭筠收到两个喜讯：一是他的好同学李亿考了个状元；二是小鱼嫁了给李亿。

原来，三年前两人一见钟情，借着温庭筠离开的机缘，两人迅速发展，不久后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再后来，一顶大红花轿把小鱼抬进了李亿在京城的别院。

为这事，温庭筠专门回了一趟长安，一来是贺喜，二来则是探望徒弟。

“谢谢师傅当年撮合。”小鱼见到温庭筠拜谢道。

“你俩人才女貌，确是天合之作，师傅也替你开心。”温庭筠说道，“不过，李公子的家事，你可知？”所谓的“家事”就是指李亿的婚姻问题，此时他已有正妻裴氏。

“徒弟知晓。”

“既有正，那你就为小？”温庭筠接着说，他生怕小鱼不明白这其中的规则。所谓大小，实际就是贵和贱。妻贵妾贱，法律更禁止妾直接成为妻。

“大小只是徒有虚名，更何况小也可为大，古已有之。”小鱼又接着解释道，“开元时，以孝友闻名的李日知小儿子伊衡，以妾为妻。德宗朝大臣李齐运，以妾卫氏为正室。”

“话虽如此…”

温庭筠还想说点什么，小鱼却打断他，平静地说道，“师傅，‘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也就是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温庭筠见话说道这个份上，也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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