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章炎答应一声,又冲刚才的店小二拱了拱手,快活的跑到鹊喜轩后院,劈柴去了。
谢镇军拿到知府叶瑞麟送来的帖子的时候,身边的二弟谢镇营和三地谢镇兵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谢氏三兄弟一向供的是安抚使罗晏真罗大人这尊佛。虽然年节送礼,也有叶大人一份,但是因为叶大人与神虎帮主吴嘉志的姻亲关系,实在不能说关系好到可以下帖赴宴的程度。
谢氏三兄弟长得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站在一起说是胞兄弟也无不可。只是谢镇军年长二弟四岁,小弟又比二哥小四岁,所以三人站在一起,模样虽然一致,但是谢镇军更显沧桑。就在他拿着帖子思索的时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又有个汉子撩帘进来,只见这汉子年约四十上下,腱子肉像是钢铁铸就,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头发梳起,一丝不苟,只是额头上有条若隐若现的疤痕,看着吓人。
谢镇兵赶紧迎上前来,说道:“王哥,那知府老儿送来帖子,邀我哥哥赴宴,你看去得去不得?”
来人正是负责情报与暗杀的王振侠。谢镇军初来江宁并没有带着二弟三弟,而是与王振侠一同闯荡。要说这巨鲸帮几次三番打败神虎帮都是谢镇军运筹帷幄之功,那这地盘得来的一刀一枪的拼杀,就全赖王振侠的付出了。可以说,没有王振侠,就没有巨鲸帮的今天。所以人言,谢镇军乃是巨鲸帮之脑,王振侠就是巨鲸帮之刀。
王振侠听见谢镇兵的提问,也自稍微犹豫,回道:“肯定要去,不去就从明面上得罪了叶知府,实在得不偿失。”他手抚下巴,继续说道:“镇兵明日调动弟兄,不带兵刃,就在府衙周围乔装一番,聚集以为接应,我自陪镇军哥哥前去便是。”
谢镇兵管的是帮内的普通打手喽啰,这些明面上的战力。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谢氏兄弟也是一人一个样,谢镇军的名号是今孔明,他这位三弟却是个典韦许褚之流的大老粗,不仅体格壮伟,脑子也是一根筋。谢镇兵看大哥点头,赞同王振侠的意见,便说道:“我听哥哥的。”
王振侠又对谢镇军说道:“哥哥,我想此事定与之前顾家遭贼有关。若是神虎帮最大的财源顾家有了万一,显然最受益的就是我巨鲸帮。我猜这叶知府恐怕是想当个和事老,或者将屎盆子扣到我等头上。”
谢镇营出言问道:“那可如何是好?”谢镇军机敏善谋,智计百出,谢镇兵孔武有力,十夫莫敌,可这管这作坊商铺的谢镇营却是一副商人嘴脸,胆小的紧了。他继续问道:“要不要我去与罗大人先通个气?”
王振侠抬手阻止说道:“八字还没一撇,我们都是推测,怎好麻烦安抚使大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记得哥哥说道,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许动用安抚使这条线,镇营你忘了?”
谢镇营讪讪,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谢镇军终于发话了:“振侠说的甚有道理,明日还是要赴约,先看看再说,只是为了不出什么意外,接应之事还要详细安排才是。”
三人应诺,后事不提。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谢镇军和王振侠,带着两个随侍就往知府宅邸所在的东锦绣坊而来。这两个随侍之人,其中之一就是普通小厮,另外一个却是巨鲸帮的核心战力,武功至高之人,江湖人称焚城剑的尹鸿宾。不过,至于这尹鸿宾身手到底如何,却是无人知晓,因为据说所有与他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叶府的管家接引了谢镇军四人,就将他们都带到了府内的庭院之中,只见这庭院中,假山遒劲,树木林立,奇花异草,点缀其间,更有一池清水,反射着日头的光芒。有个身着锦袍的男子,正蹲在池水边上,左手拿着一个红漆木碟,右手不停地从碟子里拿着大饼的碎屑,撒入池中。那池中的锦鲤为了争抢食物,将池水搅动得仿佛沸腾了一般,好不热闹。
“是吴嘉志。”王振侠在谢镇军耳边轻轻言道。
谢镇军嗯了一声,说道:“切勿轻举妄动。”
既然吴嘉志是叶知府的内弟,在叶府内庭能碰见他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只是谢镇军今日来访,吴嘉志又恰好出现,此中诀窍就让人不得不多多寻味了。
吴嘉志仿佛也感受到刚进园子的几人投射而来的目光,将木碟放在脚边,隔着池水冲着谢镇军拱了拱手,傍晚的余晖透过树丛,化成一缕缕的金色光芒织就的丝带,铺洒在两人之间,这对交手多次的宿敌,纠缠了无数的恩恩怨怨,在多年之后,才在知府院内这个不起眼的庭院中,第一次相见了。
谢镇军看着吴嘉志,吴嘉志也看着谢镇军,两人的瞳孔内,只有对方那张脸,深深得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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