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相处久了，年龄相仿，武艺相去不远，虽然互有好感，暗生情愫，但是慕言的过往将他伤的不轻，秦芮澜又有家恨在身，两人一直没有挑明了说。旁人如何着急，也无可奈何。

直到今日封龙山被围。

慕言回头看看秦芮澜远去的背影，他知道她将要去干什么，慕言却没有阻拦，他把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放在了眼神里，送秦芮澜远去，是的，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已经被扩大的破口处，敌兵蜂拥而入，他们举着刀枪盾牌，不要命似的冲了进来，仿佛里面有无数金银财宝等着他们任意拿取。可等待他们的正是无情的攒射。

其实冰墙被攻破缺口是好是坏却是说不上来。冰墙被攻破之前，整条墙上都有厮杀的身影，无数个点都有敌兵涌来，射击命中率不高，只有弓箭漫射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但是冰墙破口之后，那些企图上墙的敌兵都向着这个缺口涌来。所有弓箭火枪只要按照波次冲着这个缺口射击就好。所以缺口打开之后，刘顺臣的攻击部队，伤亡不降反增，陡然增加的伤亡曾经一度让这些步卒产生了动摇，但是身后的督战队却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中的虎头刀毫不犹豫的劈向了企图退缩的士兵。甚至有不退缩只是站在原地犹豫的，也被在后面推进的督战队，一刀砍翻。这些士兵一边骂着自家的督战队，一边只能勇往直前，冒着飞矢和枪弹，寻找可能的生机。

慕言和手下的守城队伍刚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缺口的敌兵，又有异变陡声。刚才被忽视的其他城墙上突然被敌人的弓箭手占领，他们与冰墙后的弓箭手一起攒射，虽然不比火枪的威力，但是胜在数量惊人，慕言所在的阵地上，顿时就被箭雨覆盖，就算没有步卒冲击，单单弓箭兵对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慕言所部都有被全灭的可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慕言当机立断，他一边看着不断被射死的弓箭兵和火枪兵，一边组织起反冲锋队伍。他的火枪兵弓箭兵，死一个少一个，敌兵的弓箭兵被射死一个，就会立刻又补上一个，不把那被忽视的墙头重新夺回，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只见慕言带着十余人身负长剑的武林剑客打扮的人冲上了冰墙，这都是他平时亲自带出来的个人亲卫，不仅身手了得，配合起来更是天衣无缝。他将平生所学和从秦和谦那学到的战阵之法结合起来，研发了一套九郎八卦阵，每两个人一组，组成一个八卦方位，一共八组，加上他自己位于卦位中心，不论攻击从何而来，由他查漏补缺，居中调度，其他卦位各司其职，挡者披靡。他们从墙的最东头，一路杀到缺口处，那些弓箭兵再也不敢登上冰墙，只得在墙后漫无目的的漫射，准头就差了很多，再也不会对墙后的长枪兵和弓箭兵构成威胁。来到缺口处后，慕言带着阵法跳进了那十余人正在通过的缺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缺口。那些已经通过缺口的敌兵此时已经被切断了退路，登时肝胆俱裂，再也无心恋战，被杀的抱头鼠窜，不一会就全军覆没了。

将冰墙内部瞬间净空之后，仿佛刘顺臣的攻击就要彻底失败了，众人顿时觉得胸中豪气干云，但是慕言却知道，自己这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整天的鏖战，二当家战死，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剩下的战兵只有不到一千，轻重伤者无算。而刚才这番冲锋，自己的九郎八卦阵虽然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是手下也死的死，伤的伤，能继续作战的只有四人，这阵法却是再也用不起来了。幸好这缺口已经暂时堵住，兵士正在调来封堵材料，章炎也送来了刚刚制作好的两个炸药包，刚才将最后一辆冲车，炸的粉碎。

只要再坚持一会，天已经黑透了，黑夜作战对双方都是不利的，虽然两面都点起了火把，但是光亮还是微不足道的。只要能再拖一会，他知道刘顺臣就会将攻击部队撤下，这第一天的攻防就算结束了。

想来也是唏嘘，没想到，第一天就打的如此惨烈！

正在慕言想的时候，他是背靠冰墙指挥修补缺口的，他面前的弓箭兵和火枪手正在抓紧时间修整，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看慕言看向自己，还冲他还以微笑。就在这时突然破空声响起！一个巨大的火球从慕言头顶飞过，呼啸着，带着死神的审判，落在了弓箭手的人群中，刚才那个冲着他微笑的小伙子正好被这火球砸了个正着，那火球登时就把他砸了个粉碎，火球爆炸的飞屑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然后又是三个火球同时飞过慕言的头顶，一个又击中了火枪手的阵列，与一桶火药落在一处，巨大的殉爆将二十几人掀翻在半空中，他们一边在空中翻滚，一边被爆炸震得七窍流血。其他人都被掀倒在地，痛苦着呻吟着。另外两个火球击中了聚义堂。一个把聚义堂的金字匾额炸的稀碎，另外一个击中了刚才秦芮澜所在的三层阁楼，瞬间引发了熊熊的大火，那聚义堂顶上燃烧的大火就像是亘古未有的凶神一般，把他身前的所有渺小人类照的清清楚楚，他向着这些平凡的人类露出了自己滴着鲜血的森然獠牙。

慕言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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