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公乃无民国;有史必有斯人。”这是被黄兴骂为章疯子的章太炎送来的挽联,自视甚高,从不轻易赞人的章太炎挽此联,可见对黄兴之敬重和钦佩。
“成功却只身萧散;大勇哪知世险夷。”这是时为国家总统的黎元洪所挽之联。
远在日本又身患重病的蔡锷听到黄兴去世的噩耗,真可谓“垂死病中惊坐起”,挥泪挽联:“以勇健开国,而宁静持身,贯彻实行,是能创作一生者;曾送我海上,忽哭君天涯,惊起挥泪,难为卧病九州人。”
黄兴去世后,只过了一周时间,蔡锷于1916年11月8日,在日本福冈与世长辞,各地的唁电纷纷来致:
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孙中山
知所恶有甚于死者;非夫人之恸而谁为——梁启超
一身肝胆生无敌;百战灵威殁有神——黎元洪
正倚济时唐郭李;竟叹无命汉关张——黎元洪合挽黄兴和蔡锷
所至以整军保民为要图,众论之归,大将慈祥曹武惠;平时惟读书致用相敦勖,公言不死,秀才忧乐范希文——唐继尧
成不居首功,败不作亡命,誓师二语,何等光明,故一旅突兴再造共和;下无逞意见,上无争利权,遗书数言,如斯深切,问举国朝野奚慰英灵——丁怀瑾
魂魄异乡归,于今豪杰为神,万里河山皆雨泣;东南民力尽,太息疮痍满目,当时成败已沧桑——杨度
梁启超当然也是悲恸难忍,认为老天不公,让他这个得意门生英年早逝,自己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日后又是不断地写诗作文以悼念自己的爱徒。
蒋方震得闻蔡锷去世,很长时间都不愿接受这一消息,过了很久才从日本拍唁电回国:“一年以来,公恶衣菲食以戕其身,早作夜息以伤其神。临终之际,犹以未能裹尸为恨。然蔡公身虽未死于疆场,实与阵亡者一例也。”
以上挽联或唁电大多是英雄惜英雄的哀婉痛惜之作,当然,被西南护**列为“帝制魁首”的杨度挽联是个例外。先前,蔡锷留学日本时,与同样热心国事的杨度私交深切,每逢节假日,蔡锷都要到杨度家里吃饭聊天,其亲密程度可见一斑。后来杨度因帝制运作失败,心灰意冷,逃亡租界,遁入佛门,但在临终前,蔡锷还特立遗嘱:“湘人杨度,提倡《君宪救国论》,附袁以行其志,实具苦衷,较之攀附尊荣者,究不可同日语。望政府为国惜才,俾邀宽典。”
蔡锷的好友丁怀瑾不仅出席葬礼和追悼会,而且用行动来怀念蔡的遗志——功成不居,长揖归田。蔡锷东渡日本就医前,丁怀谨任四川富顺县长,闻到噩耗当即辞去县长一职,此后便闭门著书,常以蔡锷的人格和抱负勉励自己的家人子女,他称道蔡锷是真正开天辟地的人物,因为古人说“名满天下,谤亦随之”,可是蔡却打破了此例,他的成败生死,不论是友是敌,是新是旧,莫不对他由衷称道,理由很简单:蔡以天下为己任,却不以天下为己有。
小凤仙听闻蔡锷去世也是悲痛欲绝,碍于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没有前去参加蔡锷的追悼会和公祭会,只是披着一身缟素,跪向着东南一方,边啜泣边焚纸烧香。但不管怎样,为了表达哀思和敬意,还是请衡州狂士王血痕代为撰挽联和祭文并送到蔡锷灵前。小凤仙的两副挽联,由于二人之间颇为传奇色彩的交往故事,当时也是传遍国内。第一联是: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第二联是: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美人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对蔡锷那样兼资文武又深情款款的英雄人物,其倾慕知音与爱惜痛别之情溢于挽联之中。后来,这样的名将知己不知所终,有人说碰到了一个长得像蔡锷的男子就嫁了,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淡出红尘,终身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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