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动作，否则他难以想象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体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

不过郑承绎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他努力地在一片虚无中撑起身子，触摸着眼前这个诡异的黑影，但出乎意料的是，黑影就像是这个没有触感的空间中的一部分，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抓一团空气一般。再仔细观察，在他的手指所过之处，黑影便精密地改变着形状，就像是被石块激起水的瞬间，向四周避让开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郑承绎忍不住问道。

“我是你的一切，”黑影低下头来，一字一顿地说，“你在逃避的一切，你所承认的一切，你想要拯救的、想要摧毁的一切。”

“什么意思？”黑影的回答太过抽象，郑承绎表示实在无法理解。

“我……就是你。”黑影回答。

“我可不长这个样子。”

“但我随你的成长而成长，随你的变化而变化，正如你所看到的。”

“我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你说话过过脑子！”郑承绎被黑影慢悠悠的讲话方式拖得有点心急，“并且我也不会变成你这个鬼样子，你要装就装的像一点！”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你就应该长得和我像一点。郑承绎这样想着

而下一秒他看到的景象便让他瞠目结舌，郑承绎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眼前的黑影便一下子剧烈地扭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像是爬行类蜕皮一样地佝偻着。

很快，黑影便缩小成了与郑承绎几乎等高的大小，随后，它的体形也开始了变化，像是沸腾一般冒出黑色的气泡，从气泡中逐渐浮现出四肢的形状，郑承绎觉得这个诡异的黑影正在变得愈发像是一个人类，就像是……他自己！

“这样，你满意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郑承绎听得背后冷汗直流，那声音分明就是他自己，就连语气都分外相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郑承绎颤抖着问道。

“我就是你。”黑影再一次回答。

“你以为变成我的样子就能算是‘我’了？”郑承绎有些气急败坏地讯问着，但同时他又有些心虚，这似乎是出于他的提议，从某种意义上讲，黑影只是顺应了他的要求。

“没那么简单，通俗来讲，我——是你渴望成为的样子。”让郑承绎更加心悸的是，形状有所改变之后，就连它的语气都变得和郑承绎很是相近。

“什么叫‘我渴望成为的样子’？”

“是你不再对我抱有敌意之后的样子。”

“说什么敌意？我根本想不通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郑承绎大喊着，回应黑影的话。

突然，他再一次意识到，他甚至可以说出话来，不再只是通过类似心灵感应的方式与黑影交流，这让他一下子愣住了，似乎黑影说的没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慢慢地成长，接受在梦境中所见的一切。

“你已经在承认你所看到的一切了，”同时，黑影再一次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尽管看不出它的表情，但郑承绎似乎可以听到黑影像是计谋得逞般暗暗地笑，“正如我所说……我们都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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