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一位和杨辅子同岁的青年,他们眉眼相似,这位青年却拘谨而严肃的多,皮肤白净,说话简洁。
“辅子,哪位是司同?”青年说。然而他的目光在众人中一扫而过,最后落到了司同的身上,他认定这个身上有着郁郁气质的青年就是司同。
“啊,你怎么来了?司同,这是我爷爷的弟子,时水。”杨辅子这样引荐了一番。
时水用眼角瞥着行垛的人,低声地说:“司同,辅子,老爷子有话,让司同赶快离开,廖密如已在路上,片刻即到。要堤防事端,小心行事。”他着重看着司同。
杨辅子却仿佛对时水有芥蒂,往前跨了一步隔到司同和时水中间,对司同说:“咱们快走,这里的事情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用蹚这浑水。”
孙悦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事,然而蛛丝马迹啊,他摸索出一些。一是行垛的人对司同关注得有些过度,二是他们一直暗下盯着司同,恐有不轨之心。他说:“司同,你就先走吧,我这就回去收拾堂单,顺便把嘱咐杜七郎和杜安康血的事情,随后我也离开。”
司同害了心神意乱,恍似听什么见什么都隔着一张薄纱,不够真切。杨辅子攥住他的手腕,对常三爷和何十三说:“你们也走吧,这里马上就被行垛接手了。日后有机会,我们登门拜谢。”
蛤蟆仙人暗中给司同用了个“应该如此”的眼色,慢慢地爬伏下来,示意司同他们来到它的背上。
司同刚跨出一步,一手攥住蛤蟆仙人腹部的锁链的时候,秋盐迅速地跑了过来,握住司同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精诚团结,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司同说。他推开秋盐的手,郑振和那中年人的目光射来,移步匆匆而至。
孙悦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绕了一圈,悄声的走过石桥,往杜家走去。他的身影在雨的遮挡下无踪无际一般,没人注意他。
中年男人说:“我们要征用这只蛤蟆,另外,”他看孙悦,“上坛的羊血我们也要,起码要一盆,现在布置,羊在村里随便抓。我们付钱,这事过后行垛也有嘉奖!”语气生硬,不容商量,命令一样,且胸有成竹。
司同冷冷地一笑,按耐住火气说:“不能够让你如愿了。征用蛤蟆?我又不是你爸,你要用就用?再说,这不是死东西或者牲口畜牲,你想征用就征用?还要问问蛤蟆仙人的意见。”
蛤蟆仙人的鼻孔震颤着,突然放大,喷射出了一股黏糊糊的液体到中年男人的脸上。中年男人的脸色随即绿了,生冷地说:“无法任由你自己做主了!”随后,他虎着说出了天下太平为己任的宣告,神色郑重。
司同没听,他一直盯着远方一朵黑红的云,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云彩,像是卡破嗓子吐出的带淤血的脏污,又像是和牛肚一起降生的肉团。
“除非,除非你告诉我羊血怎么祭坛?我倒是从没听过羊血祭坛,见都没见过!”中年男人说。他透露了自己的姓名。“我闵书都不知道的东西!恐怕是旁门左道,最怕是邪门歪道!”
一顶又圆又大又高的帽子扣在司同的脑袋上。司同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中华就有五千年,五只王八,半只龟,你是王八还是龟?”
“你!”闵文眼睛立起来,伸手就要来揪司同的衣领。
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一辆红色的四轮子震颤地开了过来,黑色的废气从烟管子里随着四轮子的震颤而喷放着。杜七郎踩了油门,近了后,才缓缓停下。
“司同,上车——”坐在一侧挡泥板上的孙悦喊着。
司同眼疾手快,攥住车把翻身上了车,杨辅子也跟着上来了,闵书伸手要拦,却被时水挡下。蛤蟆仙人跳跃出去,几个上下随即不见影了。杜七郎也开车窜了出去,秋盐和郑振来追,只是喷了一脸黑烟。
杜七郎将司同他们送到村口,随即被杨辅子拦下了。他说:“我们不能这样离开,太过招摇,容易和行垛的人打了照面。杜七郎,你现在回家去吧,照顾你的母亲,我们三个人拦一辆车再走。”
杜七郎说:“这样的天气哪里有车路过?”
十分钟后,司同他们坐在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上离开了白海屯。这辆车是杜七郎表哥的,司机是他表舅,谎称朋友家中有急事,非得现在回去不可。
这辆车回上洼县需要经过一辆架在国道高速上的桥,过桥时,司同望见国道上有一列黑色的奔驰车疾驰地从辅道进入了通往白海屯的柏油路。</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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