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欧阳旭峰因为当年的事对自己还有抵触情绪,必须借助陆聘婷来从中调和。而自己又是长辈自然不可能和年轻的小辈妇人直接人接触,所以不得不利用女儿这个关系,暂且糊弄着她,到事成之后便将她远远的打发出去也就是。
董家父女俩各有各自的打算,可潜伏在屋顶上偷听到二人谈话内容的陆聘婷却差点气了一个半死,果然是人贱则无敌。
难道就把我们当成是死物,任由你们在哪里计算?陆聘婷心中气愤难平,舒缓的气息自然也就变得澎湃,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
“是谁?”董老爷果然不愧是武将出身,手底下的功夫并不弱,陆聘婷只是呼吸稍稍的粗重了一些,立刻就被他听出了端倪。
“爹出了什么事情?”董卉娘自然没有听出任何的不对劲,见董老爷面色突变,仍一脸茫然的问道。
“屋顶藏有人。”
“来人!”董老爷沉声道。
书房本就是董家的重要之地,门外自然有很多人把守着。听到主人的召唤,门外顿时响起了呼啦啦的脚步声。而董老爷本人说完这一句话后,人的身子便已经闪身出了房门,一个扭身轻轻松松的便跃上了屋顶,看来手底下的功夫并不弱。
此刻四周赶来的仆人们也将整个书房的周围团团的围了起来,任一只飞鸟也不能轻易离开此处。等董老爷跃上书房的屋顶的时,却发现屋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青瓦白墙根本就空无一人。
他站在屋顶上眺目远望见四周也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影。若是对方真的逃走了,速度也不会这么快,自己从出声再到翻身上屋顶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四周一目了然,就算是逃走也应该能瞧见背影。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董老爷迷糊着的望着四周,再次确认并无异样。
“老爷出了什么事?”房檐下的管家带着一群手拿棍棒的仆人都抬头看着居高凌下的董老爷。
“不过是一只野猫而已,无事,你们都退下吧!”说完董老爷便纵身跃下。刚才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了外人的呼吸声,但此刻见周围并无人影,他心里也拿不准刚才自己的判断了。
“你们以后都机灵着点,董府是高门大宅岂容这些野猫野狗溜进来?告诉门房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扣下了,下一次再有这种事情,便板子伺候”董卉娘随后从书房走出来,蹙着眉头沉声的呵斥道。
原本她正打算侧面问问关于她和欧阳旭峰的婚事,哪知道被野猫这么一打岔,结果不了了之,董卉娘的心情自然也好不了。
“好了,你也先回房去吧!”董老爷摆摆手吩咐道。虽然刚才没有看见人影,但他的心里仍然有一些不安,也失去了和董卉娘继续交谈的兴趣。
董卉娘不敢违背董老爷的意思,站在门口朝他福身行了一个礼,便款款的退下了。
董老爷也没有再进书房,而是折回脚步朝着一个小妾院子方向出去,刚才出现幻听,莫非是最近为了谋划与定远侯府重修旧好的事情,导致心里太紧张?干脆去泄泄火,舒缓一下心情。
当周围都没有了人影,一条银色的长长链子悄然无息地抖了抖,接着一个纤细的身子从房檐下突兀的凭空而起,赫然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陆聘婷,她此刻面色微红,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耳鬓前的一小缕耳发也被紧张的汗水打湿,而紧紧地贴在她有些嫣红的脸颊上。
“总算是走了,再不走,我的手腕都快折掉了。娘啊!疼死我了!”陆聘婷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只见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清晰的印出了几条红色的勒痕。
原来刚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聘婷没有选择逃避,因为书房四周都是空旷的地带倘若是贸然然的逃避很容易被人发现踪迹,到时候不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灵机一动用随身的银制腰链,一头套在偏僻的房梁之上,而另外一头则套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之上,然后将整个身体利用银链悬空于半空中。
银色细链体积非常细小看上去毫不起眼,再被青瓦白墙一遮挡,更是成为了人视线的死角,于是陆聘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董老爷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踪迹,还骗过了所有下人们的搜索。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陆聘婷才重新安然地顺着原路安然的离开董府大门。那法子虽然好,可惜就是手腕太遭罪了,那细巧的银色腰链要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也是极为不易。所以在巨大外力的作用下那银色的腰链,几乎嵌进了陆聘婷的骨肉里。解开银链后,陆聘婷才发现自己手腕的皮肤下早已是红肿不堪,看样子一定是被皮下出了血,起码也得淤青个十天半月才能好痊愈吧!
当陆聘婷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黄昏,今夜几颗稀稀拉拉的小星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昏暗的道路上陆聘婷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慢慢的回到了定远侯府的大门,定远侯府大门前那两盏红灯笼已经点亮,总算给这漆黑的夜空带来了几分亮光。
经过这么一耽搁,陆聘婷刚跨进雅居苑的院门,远远看见主屋里面灯火摇曳,发出空黄色的光晕来让人倍感温馨,她劳累了一天骤然看到这幅光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此处就是自己的家需要她的守护。
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回屋,珠桃倒也勤快把屋里的烛火都点亮了。陆聘婷一边想着一边疲惫的朝屋子方向走去。
院子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漆漆人影,把毫无防备的陆聘婷狠狠的吓了一跳。待走近一看原来是欧阳旭峰。
“你怎么在这?”陆聘婷回头一看却见欧阳旭峰独自站小院中,以往这个时辰他要不是没有归家,要不就是在主屋用餐,却从未一个人孤孤零零的站在小院里,冷不丁的出现却是吓了她一跳。
欧阳旭峰听到她的声音,戏谑的看着陆聘婷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他的眼神里带着几许考量的表情。“倒是你?这个时辰从那里来?还弄得如此狼狈,到底所为何事呢?”
陆聘婷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瞧瞧自己,原来今日自己在董府一会飞上飞下,一会儿又匍匐在屋顶,一会又悬吊在半空,一身衣裙早就是污秽不堪,头上的发髻也松散了不少。看上去真有点从难民堆里归来的感觉。
陆聘婷自己瞧着瞧着也哑然失笑道:“是呀!瞧这模样不像侯府的夫人,到像是哪个疯婆子走错了大门。”
“还有心情开玩笑,快去洗洗吧!瞧你脏的。”欧阳旭峰上前来在陆聘婷的脑袋上摸摸,朝她宠溺的微笑着。说完便伸手去拉她进屋。却不想碰触到了陆聘婷手腕的伤处。
“呀!”她忍不住已经痛呼,刚出声,却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脸上又堆起了灿烂的笑容,又不经意间用自己的左手轻轻的搭在右手的手腕上,刚好遮掩着了伤处,她不想今天的事儿让他知道。
“怎么了?”欧阳旭峰问道。
“没事!”陆聘婷笑的没心没肺。
“让我看看!”
“真没事儿!”陆聘婷侧身一闪,率先朝屋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故意大声嚷嚷着:“饿死了!又吃的吗?”
她那一点小心思怎么瞒的过心机深沉的欧阳旭峰,刚才她以为自己做的不露痕迹,却不想根本是不打自招,他早就留意到了被陆聘婷遮挡住的右手手腕,他面色一沉,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却是直接将陆聘婷拖到了自己面前,不分由说的卷起了她的右手衣袖。只见她的手腕上那几条红色的痕迹早已变的淤青。
他不喜不怒的盯着她的手腕,沉沉的问道:“怎么搞的?与人打架了?”“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定远侯府的四夫人,端庄典雅的贵妇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没有品的事情。”陆聘婷嘟嘟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什么叫没品,当年你在宁州打得架还少吗?”欧阳旭峰不屑地撇了撇嘴。“宁州母夜叉的称号应该不是白叫的吧?听说可是打遍宁州敌手,未婚男子都不敢随意出门呢!”
“你怎么知道?”陆聘婷吃惊的叫起来,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原以为宁州和京师相隔千里,自己的凶名赫赫应该是传不到这么远吧!没想到居然是自欺欺人,他老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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