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前的那个电话,又重新在我的记忆里嘟嘟嘟响起,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有察觉的。那是礼拜五的下午,我照例打一个电话到安菁那里,安菁咳嗽了几声,在电话里说:科室里换了领导,接电话不方便了,以后,还是写信吧。安菁的话,正合了我的心思,我是一位爱在纸上涂鸦感情的人,对于电话煲情,我早有微词。这次通话,安菁说话不多,我问她声音怎么有些沙哑,都窜味儿了。她在电话里咯咯笑着说:我感冒了。
安菁不是一位爱写信的人,她的笔迹,我印象模糊,只依稀记得她的字过于工整。突然,有信寄来,笔迹流畅、清秀,我在回信中夸她,字写得漂亮。没想到第二封信寄来,又让我冷吃一惊,她竟然会写诗,写得缠绵悱恻,字里行间流露出感伤。这让写诗已有五六个年头的我,在独自感动的同时,很是汗颜。我发现,我和安菁一下子走得贴切起来,感情上那种非常微妙的心灵互动,通过文字的传递,流泻成月光下一曲美妙的音乐,恰如一支芦笛在静谧的夜晚,轻轻吹唱。而诗歌,又成为我们之间一条结实的纽带,把我们捆缚在了一起。我和安菁的感情,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我顺手理顺了一下被秋风吹得零乱的头发,用另一只手,牵住她的手,低声问:安菁是什么时候开始移情别恋的?李可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在你来沈阳前,我不得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真的,是国外的一次旅行,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记得那个电话吗?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个沙哑的电话,是我接打的。至于安菁为什么要背叛你,可能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国外的那次旅行,改变了她。那些日子,她也很苦恼,她觉得对不住你,又不敢向你说明真相,每次你打电话来,她都吓得要死。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模仿着她的声音替她接打了两次电话,我知道,如果一味地通电话,肯定会露馅。她求我帮她把这件事隐瞒到离国出走之后,她说她不敢面对你,如果知道了实情,你一准会跑来闹个天翻地覆。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书信这种方式。我很快发现,我在帮安菁摆脱困境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你的文字击伤了。我的伤情,无力冲杀出去。
安菁出国前对我说:其实,黑雪很不错的。从她的眼睛里,我读出了某种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话,我的脸,一阵阵发烫。
其实,我很想让你到沈阳来的,一次次拒绝你,是怕谜底揭开之后给你带来不愈的伤痛。尴尬我不怕,窘态也不在乎,只要你不记恨我,不让伤口一直汩汩地流血……
我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来,轻轻披在了李可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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