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了?”思齐挑起帘子望向车窗外,豆蔻年华的青春雪肌沐浴在夕阳落下后的光晕里,也宛如霞光照雪,透出莲瓣的白净、玉的柔润、雪的晶莹来。
她侧旁的少年顺着她的眼光望向窗外,一轮红日已然沉下,只留下燃火的天际、连绵的山势、开阔的田野,之前浸在思索中的心神此刻犹如脱缰的野马,仿佛撒开了四蹄在这如画的美景中奔腾。
突然间,他暂且搁置了心中的疑问,那本来有些空荡的心此刻被憧憬所充满,憧憬着在这如诗的画卷中策马奔驰,在广阔的天地间暂时放下所有负担、仇恨这些生命中实在沉重的东西,就在这晚霞万里的天地间中轻松潇洒一回!
身随意动,浩宇在思齐惊疑的眼光中揭帘跳下还在稳稳向前的车,蹲身支地稳住身形后,便飞奔向侍卫牵领着的坐骑,翻身上马。
他的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事先就设计好的一般。
思齐到底还是有点担心他的伤势,眼光一路追随着他,见他翻上了马,一溜儿奔到了前头去,侍卫们也随了上去。
她不禁撇了撇嘴,心里不大爽快: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自己呢,为他逼毒气府空虚,连呼吸都这么微弱,可他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还一句交待也没有就抛下她只顾自己潇洒!
思齐这么一想,忽然也失了欣赏美景和询问行程的兴致,独自靠着马车车壁嘟着小嘴、交叠着双臂生闷气。
无意间眼角瞟过对面,那扎着青绿纱巾的肥小子歪在车壁上正睡得香甜,嘴角垂挂的哈喇子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仿佛透明、有弹性的丝线上上下下地弹动。
思齐再定睛一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这小子的睡相可真是奇葩,要是搁在街头,再褪去华贵的衣衫,谁能想到这是个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主儿?
……
在马车前头,一个玄紫身影正信马由缰地放肆奔腾,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风光无限,那浮华背后,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交易、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心斗角!
他无心去争,他也真的厌烦了,倒不如抛下那看似尊荣的身份一去不返,在这广阔天地间闯荡一番,也不枉这青春热血,轻狂一回!
心念一动,他不禁策缰扬鞭,拉动肩头的伤口一疼,令他扬鞭的手一顿,冲上脑门的愤懑也冷却下来……
从不欲去争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要被暗着所伤?他能感到伤口渗入的怪力虽然已归于沉寂,但还是在,也不排除它会随着时间慢慢复苏!
他不由得勒缰慢下来,准备捡起之前断了头绪的思索继续往下想,但才刚刚生出念头侍卫们前呼后拥着赶上前来,将他护在中央。
“主子,没事吧?”就数不算老的老赖最快,超越他后拨马回身,不安地询问。
浩宇摇摇头,示意无事。他不过临时起意,又本就擅长骑马,能有什么事?
“主子……把那来历不明的……姑娘和娘娘、小皇子留在车里,合适吗?”老赖挠着头勉强地笑,关注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浩宇倒没什么犹豫,他能感到护着他心口犹自奔腾的本属于她的气息,心底微微温软,“对她,我很放心!”
她那么善良,都能出手救之前对她不敬的自己,又怎么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妃和小弟呢?
……
此刻,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弟正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铜镜--更准确地说,他看的是铜镜里的自己!
对面的女子笑得鬼贼鬼贼的,漂亮的眉眼笑得弯弯,不可抑制的笑声从她紧闭的双唇中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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