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顾金琥是踏着南乡县入冬以来的头一场雪进城的,此时距离他上回过来已是整整过去了半个月了。
金鱼儿还罢了,萧飒真是头发都要揪光了,金鱼儿和益柔眼看着都快制不住她了。
还有顾金兰,嘴角的一燎水泡退了复起,起了再退,已是第三波了。
别说外人了,就连同吃同住的家里人都看出她清减了不少。
金鱼儿就算自己不清楚,可有萧飒和益柔在,自然知道顾金兰是为着自己的事儿才日渐消瘦的。
又见她火气这样重,饭都不能好生吃,就悄悄的拿出私己来买了菜蔬给她开小灶。
顾金兰一肚子的心事儿,还真是没有察觉到的。直到看到顾金琥,胸口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了。
她也想明白了,甭管结果是好是坏,总比这般叮不叮当不当的悬在半空中要来的好的。
顾不上抱怨,忙迎了顾金琥进来。
可到底也不敢把一身寒气的顾金琥往火盆旁让的,只拧了略有些温热的帕子来给他擦手擦脸,又叫夏妈妈煮了姜茶过来。
口里还嗔怪道:“既是落雪了,叫人捎个口信来也就失了,何苦自己过来。”
顾金琥就笑道:“您也说了落雪天了,可又上哪儿找得到人捎口信呢!再说这样大的事儿,不管是交给谁,爹爹和我都不放心的。爹爹还想亲自来呢,好容易才被我劝住的。”又告诉顾金兰,“文远娘特地给我加了件新做的棉袄在里头,又穿着蓑衣,这一路过来我还真没觉着十分冷的。”
说话间金鱼儿送了热滚滚的姜茶上来,又往顾金兰给她买的铜手炉里减了两块碳,自己试了试冷热,才塞到了顾金琥手里。
只是还是不放心,又回屋拿了双簇新的鞋袜过来,要给顾金琥换上。
把顾金琥喜的无可不可的,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穿着木屐子呢,鞋袜并未湿。”又向顾金兰笑道:“四妹妹的活计越发精进了,到底是大姐教导的好。这样的好鞋好袜,很该留到过年时穿的。”
顾金兰低头看了看,鞋袜果真干净,就向金鱼儿道:“既这样,你且收了吧,等过年时再送与你大哥。”又揽着金鱼儿示意顾金琥坐下,“这你就高估我了,四妹妹的针线比我还出挑呢,我哪敢在鲁班门前耍大刀的。”
可到底真没什么心思说笑的,三两句话的就遣了金鱼儿和赵春薇,拉着顾金琥细细问了起来。
顾金琥一气儿把半碗姜茶喝完,身上虽暖和了,脸色却不大好看。
顾金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可到底还是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别怕吓着我,我还经的住。”
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顾金彪只磕磕巴巴的说到陶氏不肯答应金鱼儿的亲事,顾金兰就“唰”的变了脸色了。
顾金琥看着鼻尖就开始冒汗了,遣词造句上不免越发小心。倒不是为了旁的,只是实在不想惹顾金兰生气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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