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八十五章 旧帐被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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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春见到刘氏与如珍在一块,也是微微一愣:这两人倒是如今因为生儿育女有了话题了。当时她也没多想,只和那两人打了招呼,着了碧乔送几串过去。
福哥儿舍不得,两眼眨巴着眨巴着地看着碧乔将葡萄送给如珍,“……没了,没了……”他念念不忘的是葡萄已经没了。
如珍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碧乔笑道:“如珍姐姐莫这般客气,你现下这肚子正好这一口呢。”
这话说得,碧乔脸上臊红一片。
新来的乳母与旁边的丫环小声道:“了不得啊,小舅老爷真正好人物好相貌,日后可得娶什么样的小姐才能衬得上他?”
陪着如珍的丫环们也偷偷地瞄几眼柳家小老爷,见他与唯春正说着话,便道:“咱们家的十小姐日后定然也长得似天仙,她与小老爷的下巴眼睛都一样的呢,可好看得很……”
刘氏这是第一回见得柳循质,她略略打了一下招呼,便避过身子去。心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百里挑一也难见到的一个俊俏少年。
唯春也知丫环们在背后说这个小舅舅,事实上,后来有人给取了个徽号:“玉面郎君”。唯春想着还有一人,其实与小舅舅不相上下,那就是诚王府的世子。世子更英气些,沉稳些;而小舅舅书生气味多些,面嫩了许多,见人就挤个笑,到处示好,于是更是讨好多少女的喜欢。
柳循质这人身份确实特别。柳家老太爷一过世,按说他在家里便是除了嫂子与姐姐以外,他辈份高的;可是他到底是年纪小,又是丫环生的,下面侄子们的儿子都与他年纪差不多大了,可想而知,其人在柳家境况如何了。
他现下对着这个异母姐姐的嫡生女,一再道谢,感激唯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能来苏家,归功于唯春。
说起来,就得从上次柳氏回柳家探病开始,唯春让胡氏与三舅母那边说一件事,便是与柳循质有关。唯春看好柳循质,而柳家人除却苏母柳氏以外,其人都人嫌弃他是丫头生的,更何况是柳老太爷晚年得子。彼时大儿子与二儿子相继过世,所以他在有五个儿子的柳家,在老太爷来看,是件添喜的事,是以小时候被柳老太爷娇养了些,年纪又比侄儿一辈的还小。幼时活得有几分天真;直到柳老太爷病糊涂了,他的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且此时兄弟辈的都不在世,却是大侄子柳恒茂比自己还大上二十多岁。当了家,所以在柳家。现下既便没有同辈的兄弟了,可柳家的事。也轮不到他插嘴。
唯春之所以看好他,实是柳循质这人有些不一样。不一样在于——
整个柳家几代都是商人出生,并不曾走仕途,可柳循质这人不走寻常路,打小爱诗书,跟了先生习举业,柳老太爷那时早就糊涂了,也没多管顾他,只有清醒时认为柳家从来没有坟头长蒿草的,柳循质考举业只怕是个难,并不寄希望,反而迫了他学点生意;而柳家人正怕他以庶出长辈的身份插手生意,便是防着他。他在柳家左右为难,只为了老太爷的想法而管一个十来亩的茶园,还经常被侄子挤兑,老太爷一过世,他就想着再习举业,便与姐夫苏端铭说了自己的打算。
苏端铭当年弃儒经商,他也不太看好柳循质走这一条路,尤其是老太爷在世时与他说过,让他好生关照一下这个庶出小弟,只恨他一心往举业上走,到头来家中侄子都是老成人,他要成不了材,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苏端铭自知官路上有险,不过柳循质说出来的话也不无道理: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难念的经;哪条道都不是白得来的。
苏端铭没走仕途,不过他还是真心希望家里亲戚能做个官,至少在一些大事上便能如苏端严苏端蒙一样提前知会自己,这可就了不得。
而事实上,在前一世,柳老太爷等人,包括苏端铭都看走了眼,柳循质这人是真有一些心气儿的,唯春却记得自己过世那一年,正是这个与柳家闹翻了的小舅舅进到户部做了个行走还是给事?而此前一年,正是在朝中为官的三伯父出事,随后便是自己家被因继春的生意而被人告发,引起大难。
既然这人有本事,唯春并不想看到柳循质与柳家人到了情断义绝的地步,故此她便提前做了些铺垫,暗示柳循质,如果在柳家过不下去,自可开口向父亲苏端铭求助。
此时柳家要分家,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上一世里,苏端铭在北地,正是遇险受伤之际,所以根本没法主持柳家的事,结果一人兄弟闹得与刘家人差不多,柳循质是被彻底的孤立。而这一事,因为苏端多身子尚好,自是在柳家分家一事上,做了一个中人。
事实上,苏端铭也被卷入柳家的产业之中。柳家几代人都经营茶园,既然能坐到茶行第一把椅上,那自然是有其不一般。这个不一般,自然是柳家族人众多,柳家子嗣繁多且能人不少,却个个不服管,都有一番心劲儿,各有各的手腕。柳老太爷生病之初,自是其长孙打理,苏端铭做为姑丈也帮着他们主持个公道,只是这一回,分家在即,公道就不那么好主持了。
苏端铭当年与柳家五郎同遇难,乃是舅兄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苏端铭对五舅兄所出的恒青很是心疼,着力指点,恒青也是个不负其一番心血,还真是做出些事来。现下老太爷去世,恒青偏生去北地还没返家。苏端铭与柳氏担心分家时,恒青会吃亏些,只是他又不好过份声张。
另一人则是柳循质——柳老太爷的老年私生子。苏端铭当时好不容易让柳家承认了这个儿子,结果他与现下的当家管事的那帮人高了一辈,偏偏是出生不好。所以在柳家到处受气,分家时,本应是与各房均分,结果众多子侄说三道四,柳循质有些孤傲清高,索性什么也茶园铺面都不要,只要了一小院。
柳氏自己生养不顺,所以是个重血脉亲情的,父亲清醒时,还说过一两句。挂念柳循质日后受欺负,只让柳氏这个家中唯一的女儿好生帮她照顾,而柳循质除了他那个丫环出生的亲娘外,确实也只柳氏与他最亲了。柳氏在老太爷面前许了诺,而柳家又容不下柳循质,于是苏端铭只能将他安排到苏家来。
唯春见母亲从柳家返回来后,更多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跪于佛堂,心中很是难过。她想到柳家的闹心事。自己却无能为力,身为儿女,恨不得彩衣娱亲。柳家是个很深的潭,她力薄,搅不动,无法为母亲分忧。能做的事。也只能这么多了。
另外最好的消息便是恒青表哥,此去北地因为苏端铭将易茶的生意变卦直接改成了易茶捐马,所以恒青一行原定的行程也发生了更改,是以到现在还平安。现下正火速往家来奔丧。显然是不会象父亲上一世那样遇险了,唯春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唯春这边觉得事情都在好转中。暗自窃喜,可朴氏那里现下却闹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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