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八十三章 死马当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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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悟病时须去病,已知空后莫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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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循质开始是糊里糊涂地帮了润春的忙,这会子听到润春这般为难道出里面的关窍时,立时便知自己可能捅了漏子。他狐疑地看向润春,忖道:是不是润春早忆知晓内里有猫腻了,特意拖自己来?
他看着润春圆圆的憨憨的脸,又觉得对方言行都实实在在的,不象柳家的侄子们都是一颗心长出七八窍来。
润春见他这样打量自己,似乎也知对方所想,立马澄清道:“小舅,这事儿,我也是第一回才晓得。我也不过是能看些帐目,自己记错还老出错,哪会查帐的?润春接手作坊之后,我是半步都不曾进去过的……”
柳循质见“哦”了一声,“那依你看,这事是继春所为,还是继春怂恿,或者继春也被人蒙在鼓里?”
润春沉吟了一会儿,替继春说话。“继春哥哥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人,这种搬东墙补西墙闹亏空的事儿,自然不是他所为。再说,我好歹对帐本还有所认知,而他是根本就不曾花过半点心思,也做不来这种花帐……”
他说得很肯定,柳循质听了长舒一口气,道:“那便好……要不姐夫晓得了,怕是要伤心了。”
润春却是想,这事到底是瞒不过义父的,只是在禀报于义父之前,大抵要与继春提一句的。否则只与继春说了,到时义父晓得了,只怕对自己也会产生误会。
润春与继春提起来时。继春是吓得脸色发白,一下子声音都没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瘫在椅子上,犹自不能相信,双唇翕动。“丁家哄了我两年多?他,他……我待他不薄,他怎么会做得出这种事来……”
要此事搁润春身上,他第一个怕是一拍桌子,然后立即去茶户那里核实这些来鲜茶的数字,与帐本有无出入;再到库房去核实帐品等级,私下里问一些小管事或得力的人。把个丁大做的事弄出个水落石出来。
润春见他慌了手脚,根本没去想这些事,便提醒道:“四哥,这事也只怕是我们这厢看错了,大抵那些有出入的数目,兴许是他那头有些什么说法,不如找些人来问个明白。”说到这里,更是暗示了秋娘夫妇上次闹到家来。扯的就是丁大管的作坊数目与品级的闲话,当时他不便插手继春的事,另外也只当是秋娘一家个人恩怨罢了,没想到,真正是“无风不起浪”。
继春一听他提到秋娘夫妇,面上有些不自然。原来秋娘家的男人有次在喝多了。与库房的人说了一句多嘴的话:“……咱们都帮着老爷看好的些茶叶,只要进库里的,就莫要让它少一根干茶……生意要是全落到少爷身上,他怎么挑得动啊?”他说得极大声。自然就落进了来寻他说事后的继春耳里。
继春虽然也知自己能力有限,没想到被一个粗汉子这么看轻。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将出来,他听了窘迫难堪。一摆手,与丁大就往回走了,也不再找库房的人了,自此便离库房远远地。
要是苏端铭晓得此事,怕是又会教训一下这个继子。如果这被说的是少年苏端铭,他会走过去,吓死那些说闲话的人。“我挑不动,难道你要来挑?”输人不输阵,怎么能被一个管事说了闲话,自己却要偷偷地溜走呢?
润春当然不晓得继春曾与秋娘家的男人有这么一出,只是见继春不接话,只当他没想明白,继续道:“这事宜早不宜迟,义父那边我且帮哥哥拖上一天半天的功夫再报上去。”
继春一听到,就更慌了。“爹那里可怎生回话?”
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怯意与茫然,落在润春眼里,一时也没法再催他赶紧去办,厚道地说了句:“既然是丁大瞒着哥哥做的事,自然与哥哥无干,到时,哥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回报爹那处便是了。只是这事儿可莫要让丁大那边闻得了风声,毕竟这事还没落实,比如那些亏空的茶叶都哪去了……”
他又提了好几个建议,大抵都是让继春去查哪些方面。继春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感激而又紧张地记下来。“幸好有你,要不然……”
他想自己的身份要是与润春换一下,那该多好啊。他却不想,如果润春是他这样的性子,又下来能入得了苏端铭的眼?
润春这边略提前知会了继春,后脚就报于苏端铭。
苏端铭倒是没伤心,只是很失望。“我只以为他大了,在家里也常见我与人来往谈生意,耳濡目染定然也能学个三四成的,唉,到底不是……”另外几个字当着润春的面没再吐出来,本是“到底不是我苏端铭的种……”。
润春帮着继春说好话。“继春哥哥是个好说话的人,又生性良善,不太会防人,所以着了人家的道。要怪,只能怪那犯事的人太可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留神瞧着苏端铭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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