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小小地赞了一下:“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了不得又如何?还不过是因为看走眼了,引祸上身。”
刘氏“啊”地一声,惊道:“怎么回事?说错一两个罢了。生男生女与你大姨有何干,她怎么就惹祸上身了?”
如男眼瞧向外头的柿子树,青柿满挂,压得枝丫低垂,她有些魂游天外地表情道:“姨娘说得对,生男生女本来与我姨娘无干的,只是……奈何主家却硬怪罪到她头上,后来……”后来的事,自然是被主家送到官府,说她这个稳婆乱给孕妇安胎保命。致使一尸两命。
刘氏听了吓一大跳,问道:“谁家这么不讲理?官府难道真听信了?”
如男没说出答案,只低头道:“小姐,这些事,如男说出来,只是让小姐莫太信人了,世间事,本来就不是人能猜尽天意的。如珍找的那稳婆。小姐也莫太放在心上。”
刘氏只当如男是拐着弯阻自己求子的意思,便哄道:“你也晓得,我现下这般是迫不得已,东院那边既然发了话,只怕存了心思,不管是明日还是后日。定然是有一日要撵了咱们出门的。”
如男对这番话说不出半句反对来,只道:“东院当家也得好些年后。咱们有地出了苏家门自是不怕的。咱们只要与太太相处好些,在她那头自是能讨得些好处,寻个机会早抽身。自是能如咱们的意……”
刘氏见她旧话重提,这些话已然说了好多遍了。道:“这些年,你我可寻得什么时机了?你急。我自也急。不是我想赖在苏家,而是出了这门,我随了你去,只是……”只是她惹离了苏宅,她不回刘家的话,只能随了如男一起码 而如男有夫君不说,另外上有兄长下有妹妹,焉能长久?以前还做梦想着如何如何悠闲,只是现下被朴氏与柯氏的话点醒,自己也不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无知得很,钱财傍身才最为重要。
如男再次立誓,有自己一口饭吃,绝饿不着刘氏。
刘氏想的不是饿不饿的事,而是想着到哪才能自己说话算数。至少,随如男一道,自己不看苏家人的脸色,不看刘家各兄长嫂嫂们的脸色,却要受这些人的话不说,更怕如男家人嫌弃。或者窘迫日子过得长了,自己那些地种出来的吃食不得不拿出来与如男一家分享。还不如在苏家有个姨娘名份顶着呢。而且,要真是万一让自己得了老爷的种,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刘氏很少做梦,只是既然动了求子的心,这个梦已然一直是晨间一抬眼皮就好似悬在空中挂在那儿只等她摘取了,夜里一合眼入梦便是喜得贵子,让自己荣华富贵无尽。
如珍现下都能这般好优待。而那不过是继春的种,还不是老爷的种呢。
刘氏越琢磨这事,越是明白这事就如自家小嫂子所言,自己的一切都系于这肚皮争不争气上。
“你我经了好些事,如今回过头来想,到底是靠人不如靠己。我有个儿女,在这宅子里就能呆到一生终老,你我都平安无恙,我这也不是为了我一人好……”她满眼期待地看向如男。
如男被她这可怜巴巴的眼光盯着,最后又只得心软地轻轻点了个头。
如珍与刘氏有了共同话题,她来刘氏小院里便更频繁了。这就引起了朴氏的更多的注意。
涂氏冷哼道:“可见不是个机灵的,她与刘氏结什么好?这分不清好歹的糊涂鬼!”
不料,这话却让朴氏听在心里了,一时之间有了个主意,道:“这不是甚好么!刘氏正眼红着没儿子,才抱一个女儿,她却送上门去。涂妈,你说,可好?”
她一高兴,就叫涂氏为涂妈。涂氏听了她这话,先时还没明白过来,过一会一拍脑门子,道:“是啊是啊,少奶奶果真是厉害。”
朴氏下巴一抬,道:“我怎生厉害了?我要厉害,还能让她得了身子?我就是太软心肠了,才被人欺了去……”只是,欺负她的人,她也要让那人不好受。
涂氏道:“那贱婢做的亏心事,自是对不起少奶奶,现下且让她得意些日子,就当风把她刮到天空,由着她乐一会儿,到时从天下摔下来时,我们只管看她来个狗啃泥!”
朴氏一想到这情景,也舒了心,亲自到屋里翻拣一下首饰匣,将涂氏以前多看了两眼一对耳环掂在手里,最后攥紧了,拿了出去,交于涂氏,看着涂氏笑得合不拢嘴儿,她才道:“涂妈,这事便靠你了。”
涂氏点头,给朴氏总结了一句:“少奶奶,咱们这是借刀杀人!手不染血……”
朴氏嫌她说得血腥,道:“错了,咱们这是借春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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