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五十八章上眼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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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谗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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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从柳氏正院出来,一进到朴氏屋里时,眼前一亮,发现屋里一径花罗纱幔,家俬皆焕然一新。堂上一溜儿崭新的楠木螺甸梅花图案太师椅,金灿灿的木质感,与白色梅花交映,再衬以俱是云石的后背与椅座,人一坐下去,只感沁心的凉爽。
柯氏坐下来,屁股挪了一下,“啧”了一声,道:“了不得了,才几个月不见,你这厅堂已焕然一新,富丽堂皇起来了,跟金銮殿似的,这是哪请来的匠人,啧啧,这手艺不差啊,比得上当初你姨母我当年出嫁的那些,可惜我那些嫁妆那年屋坏,毁得个七七八八的……”
朴氏笑道:“自然比不得姨母的嫁妆,毕竟这要描金妆画的,上头不许可,便是这般,已然说太过于奢侈了。”
虽是谦虚之词,可到底是流露出若干显摆之意,更何况,接下来朴氏又说起这个工匠用是近海处的,这些家什都是差不多千里外运过来的,在南江府也是少见。
涂氏也接着话题道:“听说南边海州府那处可是比南江府还热闹,多的是番人番货,人家图的就是稀奇,货色那是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哎呀,二太太,您是不晓得……”
一个“不晓得”,在“万事通”柯氏耳里就直分不顺耳了,有些不高兴了,打断她的话:“什么我不晓得!这东西也不见得有多稀罕,不过是些奇巧花哨玩意儿,只我们书香门第,向来是节俭持家的,可比不得你们奶奶这儿,有钱大把花销来……”
涂氏知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礼道歉。
柯氏歪着头,不看她也不看朴氏,得理不让人地挖苦道:“唉,如今你们是有钱人家,我们家境贫寒啊,便是亲戚,纵是长辈,登一次门还要被人讥笑一回的……”
朴氏赶紧说了涂氏几句不对,接着对柯氏陪笑认错儿,叫屈道:
“姨母,现下这些家业,到底也不是我们名下的,老爷在一日,当家权就不是继春的。就说南头与海州府的生意,那还是陶家人插手打理的呢……”
柯氏白了她一眼道:“你同我说这个做甚么,要怪也怪你们继春,不争气。要不然,这哪里有外姓人的事?”
朴氏十分认同,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姨母,继春就是这窝囊样,偏生对南头的生意不上心,若是他去了,自然少不得给姨母与嫂子带几样回来的……”然后对晨露道,“去我房里将那匣子拿来,让二太太选几样喜欢的来。”
柯氏一听这话,便知朴氏要送自己东西了,于是不再计较。其实她刚才发作于涂氏,不过是眼红外甥女这些家俬之余。此时眼睛仍四处打量,透过两层衣衫感受后背云石的沁凉,只觉外头酷热的夏天,凉意全无。心里却暗暗算计着这得花多少钱啊。
跟在她身边进来的戚氏已然被吓了一跳,瞧着厅上摆着的两个硕大的梅花瓶,几上的一个白瓷将军罐,缓缓坐下来,手里细细把摩着椅上光滑浸凉的扶手,细瞧接榫处,真个严丝合缝,好似就是一整块木石雕就出来的。“四弟妹,这得花多少钱啊?”
柯氏骂道:“瞧你眼皮子浅,小家子气的,说得这些话来,让你四弟们恁地看笑话。幸亏不是外人。”她骂完,问道,“那原来那套紫檀的家俱你怎么打发了?”
朴氏得意地道:“那个啊,我本来想放到前院客房里去,只是厅里的家什到底放下不,继春便说还是放库里,届时冬天再搬出来套上罩子用。我就是嫌它色重,也太老气了。姨母,您说我这年岁就用那么深的色,天天瞧着,别提多憋闷了,还是这套喜气,亮堂,看着心里就高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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