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唯春在一旁瞧得,暗中连连叫好,母亲这软绵绵的话,果然比自己厉害得多。朴氏怕是忍出暗伤来了,她此次来,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
“你看,我也是高兴坏了,说这么多,如珍怀的到底也只是个庶长子,嫡子么,还得看你。你也早日给我抱一个孙子来,到时就算是洗三一程,家中自然大办。”柳氏一抑一扬,将先前看重如珍肚里的孩子的喜悦渐渐淡化,转再又安慰起朴氏来。
她这话显然是暗示如珍怀的不过是庶长子,到底还是嫡子重要,明显的安抚的话。
朴氏明知她这是给几个棒子,最后施一个糖,气得更是要跳脚。但柳氏是长辈,句句言之有理,她发作不得。“那儿媳宴客这段时间,如珍就有劳太太这边体恤了。儿媳寻思着,筵席一散,客人走了,东院也无事,如珍是继春屋里的,自不好一直呆在太太这。”
柳氏一眼就看出她打的什么算盘,道:“秀娘,你怎生这么糊涂了?你忙完,可是得抓紧点,生儿育女还是趁早,老爷与我可是盼着嫡亲孙子呢。难道你就不急这事儿?咱们家本来就比东屏那边晚些。你与继春两个,好生筹划。”
这话再次噎住了朴氏。
眼见如珍的事就这么着要定下来了,朴氏似乎是无计可施了。可她记得涂氏来之前说的五字真言:“先例开不得。”于是,朴氏生怕柳氏一高兴,过两日真抬了如珍,于是赶紧道:
“母亲为四郎着想甚多,儿媳自当依言行事。不过,若是如珍有了喜便为姨娘,这先例一开,继春屋里怕是留不得一个丫环了,人人都会抢着去,那哪还有半点规矩?个个恃宠而娇,儿媳只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是么?要真是个个这样的性情,我看东院需得再派个得力的管事婆子或者大丫环去帮你整肃一下了。”柳氏不咸不淡地道。
这怎么行?
朴氏当然不同意,东院好不容易是自己的天下,再让柳氏派一个得力的人来插手打理,那还了得?
朴氏今朝因如珍的事,确实是有些头脑发晕,好些次说错话,都被柳氏逮住,并且软刀子捅进去,刀刀比唯春扎得狠。
“那几个丫环,儿媳自是教她们规矩些,些须小事,自是不能让母亲操劳费心了。”
柳氏对于此事,似乎也不想多管,点了点头,道:
“你能管好东院的人,母亲自是放心。若实在不济的话,继春白日便呆在前院,都是小厮打理。他一个男儿,哪能大半天呆在后宅中的,家中偌大产业,老爷还指望着他接手呢,方才便是叫了他去说些经营上的事,我看啊,继春得多历练历练些才是。你管好院子里的事,莫让他忧心,他若能将产业接管得七七八八,老爷也能好生安享晚年了。”
柳氏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几句,话里话外意思是:老爷要不管营生了?打算全盘托付于继春了?
屋里包括小姐与丫环们,还有朴氏与涂氏,胡氏与如玥,一干人等都愣住了。
朴氏一下子忘了如珍的事,柳氏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对于她来说,真个如天上突然掉了馅饼,她被砸了个正着,而且这饼太大,砸得她半晕了。醒过神来,半信半疑地道:“太太,老爷这是说,要将产业全部让四郎来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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