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月例?”杨氏吃惊地道。
断了月例,韵春没有钱的来源了,看她如何再接济杨家?
唯春点了个头,道:“女儿寻思着,月例一年下来不少,这钱都到了我们手里,要是象九姐便是攒起来倒也好,可是十一妹……咱们要管束韵春,她又心生反感,不如这样的好。大不了,一个月只给一两银子花销,其余的便由母亲那边着人专管着,到得出嫁时,这钱再取将出来,再好不过了。”
柳氏不吭声,蹙眉思索着。“你爹曾气恼时也提过,却是吓唬你十一妹要断了她月例,可这事你爹能说,母亲我却做不得。到时停了她的月例,你与奂春却继续拿着,自然有人要说东道西的了。”
唯春知母亲极怕人拿这事做借口传恶言,于是宽解道:“这回,咱们三个皆一样的,外人哪个还能说三道四?”
柳氏有些迟疑。“你九姐怕是心里不会高兴的。”
唯春见有点儿戏,忙将自己的全部主意和盘托出。“我前些日子,问过金氏,茶花去岁除了送人,倒也能卖不少钱。”
柳氏没想到女儿提出来的是这个主意。这些算是营生上的事,自是苏端铭在算帐,她不晓得茶花上一年到底有几个钱。只当是女儿又胡思乱想了,别没当真,兴头不是很足。
而唯春是越说越兴奋,条理也越发分明,原来早就算计着晴明的去处,这下是越发坚定了。“晴明到时帮我去打理,我也放心了,在旁人看来,也是罚了她,母亲,您瞧,如何?”
柳氏见女儿方才谈得一本正经,这时又撒娇地向自己替晴晴求情。“不是早先说了,都依了你么。”
唯春谢了母亲后,又道:“只是我怕她去了,又有人欺负她,寻思着,还是给她个名头好些,茶山那边茶叶的事,自不让她插手,免得又与人发生口角。只原来我与母亲打理的那些茶茶我是不想假手他人的,晴明跟在我身边,自是熟知这些如何打理,既罚她,又用了她。”
“又在母亲面前耍鬼了?你现下倒是能想到经营一事上,真正是令母亲刮目想相看。”柳氏感觉女儿现下也开始用心关注家事,确实有几分满意。
“母亲果然是如来佛,我这孙猴子再能跳也翻不出母亲这掌心的。我舍不得自己打理出来的茶花,被人拿了去送人情,要送,也当是我与母亲的名义送才是。”唯春心里有不满,当着母亲的面,也没多加掩饰。“母亲,那几十亩茶园,来日可是真算我的嫁妆了?”
想前世,这茶园最后还是没落到自己手上,出嫁后到夫家,才发现被人动了手脚,地契竟然没在嫁妆中,于是被人刻薄讥笑过。
“也不知羞的,这么小就说嫁啊嫁的,到时真要嫁人时,可不话哭鼻子。”柳氏觉得女儿一改前几个月的病容,又顽皮起来,她心里亦觉得轻松了些,只是想到女儿真要嫁给她人,那自己心里就真的空落落了,牵挂不止,身边则除了老爷再无人关心自己了。一时又有些伤感起来,却将这些尽皆掩了去,对着女儿笑道:“母亲何是骗过你了,但凡许诺于你的,何曾失过信?”
唯春笑嘻嘻地道:“母亲说话自然是最算数的。”于是,半娇半嗲地说了些茶山的事儿,却是字字句句地说到了柳氏心坎上了,最后又将月例与每年茶花买卖一事扯到一起,说将出自己的打算来。
“你能想到这些,再好不过了。母亲就怕你糊里糊涂的,日后便是给了你做嫁妆,只怕你也不在意,到时……哎,看来是母亲想得太多了,总拿你当小孩,如今你也大了。这事儿,我与你爹说说罢。”柳氏缠不过女儿,只好将这事推以苏端铭身上。
唯春得了这句话,立时欢天喜地起来。“有母亲这句话,爹那处自是没话说的。那女儿可就好生与姐姐筹划筹划了。”
柳氏赞许地道:“也好,与你九姐说说,且看在她手上,又是如何一个想法。只是,你九姐没有十拿九稳的主意,她是半个字也不会吐出来的。我且看你又是如何能从她那讨来主意的。”
唯春也想到要从奂春嘴里轻易听到什么主张的话,确实是难。不过,事情反正不急,可以慢慢来。
柳氏又提点女儿道:“你着意家中诸事,母亲自是满意,只一条,莫与你嫂子再发生口角,但凡有事,你谨记着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唯春连连点头,道:“我晓得,便是这次,不也饶了涂氏,明摆着的事,咱们还得装傻充愣,连罚她多的也不曾。”
柳氏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涂氏现下滑溜得很,就算此时逮着她的短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还能真如何得了她?”
唯春琢磨着这句话,僧面是嫂子,继春哥哥是佛面?还是佛面是嫂子?或者说佛面是二伯母?现下哪个她都不想惹。
母女二人说了这番贴心话,似乎心情便没被韵春一事影响太多,吃饭时,唯春努力让自己吃起来显得份外的贪吃,哄得柳氏又舒心了不少。
便是这般,二人皆没注意到门外如玥在转圈,还是碧乔眼尖,不动声色地替换了胡氏,给太太与小姐布菜的当儿,并示意胡氏瞧向外头。
如玥见母亲出来了,有些焦灼地道:“老爷方才从外头地回来了,正在太太房里等着呢。”
“可是有事?你没与老爷说太太在小姐这里用饭了?”胡氏小声问道。
如玥摇了摇头,不安地道:“老爷神色不好,我自是不敢多嘴的。出门时,问过煎茶,他也说不明白,只说老爷本去茶楼应酬完,下楼时一脸怒气,后来便是少爷急急地跟了出来。老爷只着人赶了车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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