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只不过是这间废院紧挨着穷人村罢了。
“陈大人醒了?”
夏薇带着有些冷漠的语气说道。
躺在床上那人悠悠转醒,夏薇清澈的声音传进耳里,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自己起来。
“陈艺见过襄王妃,恕臣不能行参拜之礼。”
夏薇可笑道:“陈大人,我与你素未谋面,你怎知我就是呢?”
“在下昏倒在襄王府,有胆量来见我一个罪臣,又有能力知晓我身处何处的女子,唯有王妃娘娘。”
“被你说得好像我很神通广大似的,你陈艺又不是什么豺狼野兽,我为何不敢来见你?”夏薇轻描淡写地一笑,“大人身为吏部尚书却能只手遮天,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地方县令,这才叫神通广大呢。”
“无可奈何呀,”陈艺恨叹道,“在下本不想卷入这风云,实属无奈之举。”
“有多少人试图远离这个牢笼,可真正能获得自由的鸟儿又有多少呢。”
陈艺仰天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林夏薇笑得亲切:“大人不必和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还是等见了殿下再诉衷肠吧。”
她缓缓走近陈艺,面带笑意说道:“我真敬佩大人,好不容易从天牢里出来了,怎么还敢送上门来,不怕死吗?”
“我若不逃,圣上会杀我,我若逃了,太子会杀我,既然横竖都是一死”
“你就那么自信襄王会帮你,他的心思岂是常人所猜得透的?”夏薇打断陈艺,“人为了明哲保身,是可以见死不救的,不然大人您为何不在王府里静养,而是在这?”
陈艺含笑,“可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在娘娘面前。”
“某天某时某刻某人杀了大人也未可知,”林夏薇眼眸清澈得似一汪清泉,“这穷乡僻壤的,既无王府护院,也无太子眼线,杀大人您还不容易?”
忽然间夏薇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妨告诉你,我是太子殿下的细作。”
陈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疯了,可后来仔细想想,相反的,极为可怕。
“娘娘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告诉襄王?”陈艺试探道。
夏薇冷笑一声,“既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告诉他人,你觉得襄王会相信一个卖主求荣的人,还是与他情深意重的枕边人?不过,大人有那条命见到殿下再说吧”
“据我所知,大人在凉州被逮捕且招供后,太子就把你在京的家人都杀了,是吗?”
“是,”陈艺的声音有些发颤。
“还有一个没死。”
那一霎,陈艺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眸光,又连忙摇头不敢置信。
“你刚出世未满百日的儿子,”夏薇漠然道,“太子还不至于残忍到会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虽然他可以这么做。”
此时陈艺心中百感交集——身为一位寒窗苦读的学子,一位忠君爱国的臣子,一位被迫浸入官场这个大染缸的清廉之士,还有一位父亲的责任
陈艺猛然起身,跪倒在地叩头道:“臣听候太子殿下吩咐!”
夏薇看着伏在地上,激动得浑身颤抖的陈艺,语气有些僵硬,强忍着心中女儿家的妇人之仁,“大人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总之这段时日大人安心养着便是,我保你性命无忧,只要你肯配合。”
说罢,夏薇转身离去背对陈艺的那一刻,她变了。
她不像之前面对陈艺的那个冷血的怪物了。
她眼里满是柔弱与卑微。
她还是林夏薇,那个有血有肉的人。
亦轩,望日后你千万别恨我请你相信我,太子这么早的倒台对你没有好处,太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后,是林氏一族在朝中的人脉
夏薇从院子里步出来,准备离去时心事重重的,有些魂不守舍,眼底尽是疲惫,待马车都快回到府门口了,才向车夫说道,要调头去睿王府。
夏薇心想,都回京这么久了,还未曾去过亦诚的王府,正好也想见一见的睿王妃。
睿王府门前挺立着一棵有些年头的大榕树,马车就停在那儿。
虽说睿王府素来冷清,而且夏薇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今日一来,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可林夏薇没想到,堂堂亲王王府,居然连个门子都没有。
门前的台阶也满是落叶,想必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采臻去到门前敲门,夏薇则站在台阶下仔细观察着四周。
王府的格局低调而奢华,简单而神秘,就像亦诚一样
门内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问道:“你们有何事?”
夏薇笑面盈盈的:“睿王殿下可在府上,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小姑娘放下戒备心,把门敞开,“你们是找殿下的,那随我进来吧。”
“是哪位贵客大驾光临我王府呀?”一进去便看见亦诚孤独的背影在大堂忙碌着备下茶水,“哎哟,是四嫂啊!”
亦诚将刚沏好的茶水单手递给夏薇,然后自己再细细品尝,道:“上好的乌龙,四嫂尝尝,这可是我府上最拿得出手的茶叶了!”
“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想来你这儿瞧瞧,到门口了才想起你应该不在,看来我还是蛮幸运的,没白跑一趟。”夏薇笑道。
“这阵子我都在府里,四嫂要是想来,臣弟随时恭候。”
按理来说亦诚不应该是这么老实待在府上的人呐,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夏薇试问道:“可是天牢结案了?”
亦诚欲言又止的:“案子没结,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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