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平日对他也不闻不问!我可怜的儿啊,你太命苦了……”耿夫人嗔怪耿老爷道。
“娘,你就别说了。”耿大少爷出声阻止道。
“还有你!你不把你弟那一份生出来,你接下来别想出门!”耿夫人下达命令了,要多生儿子!
“娘!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耿大少爷哀叹了一声。
“听你娘的……”耿老爷表示认可。
“爹……”耿大少爷哀嚎了一声。
“夫人,冥婚仪式就要开始了,暂且去隔壁歇歇吧?”那老仆人说着就指使着一旁的婢女一起合力扶耿夫人起身,方才走出主棚去隔壁暂避。
那耿大少爷也才扶着耿老爷起身,跟在身后出去,对于自己沦落为种猪一事,一脸落寞。
“你们就是证婚人了吧?”待他们走后,鬼媒人突然盯着决明他俩问道。
只见她身材矮小,微微驼背,看人时,头一抬,眼睛往上一翻,眼中泛着青色的幽光,眼光如刀般锐利而阴森;两只手似爪子般瘦削,看起来刚劲有力。
“是啊,怎样!”正山鼓着个大眼睛,回瞪着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答道。
“在证婚人那里签上你们的名字。”她指着灵桌上的一张纸敲了敲,示意他们在那张纸上签字。
正山走过去,扫视了一眼,又狐疑地看了她一下。
“不会写字?那按手印。”说着她就要去找印泥。
“你才不会写字!”正山回呛了一句,就拿起笔三下五除二在证婚人下写下自己的道号,然后转身将笔递给决明,“给你!”
决明木然的接过笔,也按要求写上了。
鬼媒人上前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然后指着两张木板床北边,正对新郎新娘头顶的那两张空椅子说道:“证婚人,请上座!”
“随便坐吗?”正山问道。
“你师父没教你们吗?尊者在东,你们谁大谁坐东边那张。”鬼媒人一边闷头整理东西,一边不耐烦地答道。
“这我们当然知道,大的坐东边嘛。”正山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回头对决明说,“你坐西边那张椅子。”
然后正山就大跨步的绕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东边那张椅子上。决明也没说什么,摸着西边的墙,一步一步慢慢踱着,尽可能远的绕过新娘。
“走快两步。”鬼媒人在身后催道。
“哦”决明喉音不清囫囵应了一句。说完他就转过头,看着墙,不看身边躺着的新娘,摸索着到了椅子旁,慢慢坐下。
“嘣,嘣,嘣!”鬼媒人向棚外响了三枚纸炮。
第一下把决明吓得弹了起来,但三下响完可就把人震醒了,决明刚才还糊里糊涂的脑子,这下稍微清醒了过来。
只是,清醒了未必是好事,看着眼前两人,不,应该是两尸,都穿着喜服,直挺挺地躺着,新娘盖着红盖头,新郎化着浓浓的妆,一脸惨白。外面虫鸣喧天,好似在为这冥婚仪式奏乐,感觉那虫子都成群结队地钻入了自己的身体,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拱着挠着,心底不免一阵阵发毛。
接着只见鬼媒人走到新郎身边把他的眉毛、手指甲剪下一点,用红纸包一小包放在灵桌的‘香火碗’里,新娘这边也如法炮制。然后给新郎开光,用纸捻成‘纸捻芯’,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将纸捻蘸了油,点起火,持此火在新郎的尸体上由头照到脚,再由脚照到头,及第二次由头照到脚后,再将残余的火光丢入香火碗里。
接着走在灵桌前,先是一阵念念有词,然后展开婚书,朗声念道:“耿氏男祥,字少平,年廿,命在金。孙氏女祥,字阿玿,年十五,命在土……”
“咯吱”床板响了一声,只见新娘直起腰,坐了起来!
尸变!尸变啦!
“啊!”决明心都快跳出身体了,紧绷的神经驱使他禁不住吓得又喊了起来,慌乱从怀中掏出照妖镜,对着她喊着,“收!鬼怪,收!……”
正山见此情形也站起身来,掏出法印警戒着。
听到决明的喊声,新娘隔着红盖头,转过头了,抬起手正欲掀去红盖头。
此时,鬼媒人一个箭步,手中拿着一块布,往新娘鼻子的位置一盖,口中解释道:“诈尸,诈尸而已,不必惊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老仆人过来了,站在门口询问道,应该是他们听到了决明的惊吓声。
“没事,诈尸了。”鬼媒人回头跟那老仆人解释道。
“没事就好。”老仆人确认了一声就又返身回去。
瞬间,新娘就不再挣扎,只见她全身无力地又瘫躺下去。
鬼媒人返身回到灵桌前,重新念了一遍婚书,后面是:“谨案黄帝司马季主九天图、太史历记言得用。今年七月三日,月吉日良,星得岁对,宿得天仓,五男四女九子法,冢前交车,作舍作庐,穆穆雍雍,两家合同,雍雍穆穆,两家受福,便利姑妐、叔妹,共上苍天,共作衣裳,共作毡被,共作食饮,共上车,共卧共起,共向冢,共向宅,共取薪,共取水,共产儿女,共使千秋万岁不得犯害家人。生死异路,各有城郭,生人前行,死人却略,生人上就阳,死人下归阴,生人上就高台,死人深自埋藏,生人富贵,死人日远,死生异处,不得相妨。自今相配合,千秋万岁之后不得还反。时共和合,赤松子如地下二千石、灶君共三画,青乌子共知要。急急如律令。媒人:麻婆;证婚人:正山、决明。辛巳年七月三日书。”
然后将婚书焚于香火碗中。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念经般口齿不清,不知所言为何。
然后她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她突然抬头说:“你们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啊?什么?”正山反问了一句。
“你们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不用你们了。”麻婆重复了一遍。
“哦,那我们走吧。”正山过去拉着决明的手就走出了主棚。
棚外耿夫人与老仆人正守候着。
“她说我们完事了。”正山冲着她们解释道。
“谢谢两位道长。”耿夫人眼含热泪,弯腰成直角地道谢。
“谢谢两位道长。”老仆人把耿夫人交给那两位婢女后,就说着走到他们跟前,手中拿着两个荷包,鼓鼓囊囊的,只见她往他俩手中各送了一个荷包说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辛苦两位道长走这一趟,这边走,这就送两位道长回家去。”
接过那个荷包,掂在手里还挺有份量,摸着有点咯手,怕是一包碎银,有多少他们也没概念,就知道看来也不少。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正山客套了一句,拉着决明的手,就跟着老仆人的身后,走下山去,坐着马车回去了。
没想到还算顺利,来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着,死人会不会变成僵尸,从棺材中飞身而出,要将他们都撕碎吸血,正愁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收拾他呢,没想到最终这么顺利,只是在那里坐着,就完事了,虽然坐在那里,也让人发毛,也很恐怖,但毕竟还是完成了。
圆满的第一次,师父知道了也会感觉欣慰,也会夸他们的吧,这么快就开始赚钱了。
光耀师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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